淡棂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愣了神,又给了三人发挥的余地。
“师父——”
“美人儿~”
“前辈……”
一瞬间,三重声音争先恐后响起,淡棂嘴角不明显地抽搐,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连带着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都变得僵硬,偏偏他无法立马抽身。
就在淡棂正头疼的时候,更尴尬更突然的事发生了——本支离破碎的棺木碎片缓缓升起,焕发生机般拼贴重组,淡棂只来得及推开跑到身边的官惟,眨眼便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官惟焦急的声音在棺外响起:“师父!师父!虽然师父身子差了点,三步两喘,面色苍白短命样,但现在就入殓下葬是不是太快了点啊!!!就算要下葬也不该是合葬,太便宜了,我要给师父风光大办!”
淡棂:“……”
盈盈笑声从头顶传来,阿衣压在淡棂身上:“倒是孝顺。”
“秩序重塑而已,身为秽师居然不知道吗?”宥山的声音隔着棺材有些沉闷,“道门内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果被恶意中断,缘主会在一定时间内进行自我修复,这叫秩序重塑,当然,只有脾气好的缘主会发动秩序重塑。”
“那我师父他们……”官惟语气弱弱。
“没事。”宥山敲了敲棺盖,“这小子我先带出去,剩下的交给你们。”
“我不走,我要跟着师父。”官惟扒着棺材不肯走,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师父——师父啊——”
怎么哭得跟他死了一样,淡棂闭了闭眼,推阿衣:“你压得我喘不上气儿了,起来。”
“可是前辈,棺材就这么点大,我起不来啊。”阿衣委屈地皱起眉,膝盖抵在两腿间。
“小维,跟宥师兄出去。”淡棂夹住正往上顶的膝盖,旋即翻身调转体位,压低音量,“起不来吗?那你在下面好了。”
“好啊,我听前辈的,在下面。”阿衣用膝盖把人往上送了送,搂住淡棂的腰,语气轻挑,“前辈可要保护好我,我好怕。”
淡棂一手抵着胸口,一手撑在棺底,努力和面前的人保持安全距离:“他们走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前辈不是说我坏了规矩?缘主生气了冲我发难怎么办啊。”阿衣可怜兮兮地把人搂紧,似乎在寻求某种安全感,“前辈。”
“你别……别搂我。”淡棂急促的呼吸在腰上手发力的瞬间混乱,身体结结实实砸在对方身上,惊得他浑身僵硬,嘴角不自然地抿紧,“你就非得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吗?”
“抱歉前辈,是我失礼,”阿衣讪讪举手,满脸委屈,“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一时慌了神才…无意冒犯前辈,前辈不要讨厌我。”
淡棂没多说,默默撑起身子和他保持距离,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个茧房,摆脱麻烦。
谈话间,纸人已经重塑法身,摇摇晃晃地挑起棺椁,许是刚重塑不久身体不稳,才走两步抬棺的纸人膝盖一软险些跪下,淡棂在棺中被这么一颠直接扑到阿衣身上,嘴磕到下巴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淡棂真心觉得这人在联合缘主给他找不痛快,瞪着眼略有不满地瞅过去,却对上一双甚是无辜的眼,被人逗的感觉非常不好,找不到证据指责的感觉更不好,想到这他突然舒了口气。
阿衣以为他会说自己,故作无辜地摆了摆手:“前辈,这也要怪我吗……”
谁想下一秒,腰部被人紧紧环住,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下巴靠在胸口,他甚至能感受到淡棂的心跳,砰,砰,砰,呼吸凝滞片刻,血液在鼓膜翻涌沸腾,身体越贴越近,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暧昧微妙的气息。
“不是害怕吗,这样还害怕吗?”淡棂抱住了他,声音清冽带着几分柔情蜜意,“这么害怕么,心跳都乱了。好孩子,不怕。”
阿衣一动不动,他感觉到身上的人在往上挪动,不偏不倚蹭过最致命的那个点,难以控制地闷哼出声,两人的接触面烫得吓人,偏偏淡棂不依不饶,温热的手轻轻抚过脸侧,伏在他耳边低语:“你的老师没教过你,怎么正常的破除茧房,送离缘主么?”
“若是我的老师和前辈这般……”阿衣的手搭在淡棂的腰上摩挲,噙着笑意,“我再有定力也学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