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空气一股脑钻入肺泡,官惟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心脏跳到嗓子眼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李宁化咬紧牙关,抄剑冲了过去:“我来助你!”
“看都看不见,就别来添乱了。”官惟嗓音沙哑,眼球因为压迫轻微出血。
“你看得见我就看得见,”李宁化握住发抖的左手,“告诉我他的位置,我相信你!”
“能力并非单凭一腔热血可以练就,不会开灵视,我帮你好了。”宥山抽身,暂时脱战,说罢一掌打在了李宁化脸上,“不是我吹,当年想拜我为师的人八个阙都都装不下,亲自给你开灵视,便宜你了。”
“…浪得没边了。”官惟咬牙吐槽,“你在这儿解燕怎么办?”
“他?”宥山踱步到李孟白跟前,“秽师出现之前他就是秽师了,一个娃娃生而已,不直接杀了只是因为淡棂被关进‘茧空间’,有所顾虑罢了。”
“那我师父……”下一秒,假解燕持剑刺来,打断了官惟的话。
“不用担心,当年三I大家合力围剿都没能伤他半分,”宥山打了个哈欠,“玉神知道吗?”
“他是——”官惟一顿,“谁?”
李宁化大叫:“玉神?!是偃师盟的那位,曾在杏州屠村惨案中凭一己之力,破除近千人聚集而成,秽师史上最大,难度最高的茧房,抬手招风来,挥手使雨降,能呼风唤雨的真神——”
“嗯嗯,对对。”宥山点头。
李宁化情绪激动地说:“天无相!”
宥山愣了两秒,即刻反应过来:“那特么是他徒弟!”
“什么?”官惟惊叫,“徒弟!!!”
“啊?”李宁化刚要说什么,到嘴边的凭字咽了回去,换为更礼貌的词,“为什么啊?”
“张冠李戴。”宥山懒得解释,蹲在李孟白面前,抬了抬下巴,“要不要我给你开灵视?”
李孟白有些拉不下脸,根本不看他。
宥山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脑崩,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解燕不给人开灵视,不过能被他指点的,最后都成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我也不差,你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
这一下,李孟白觉得一点冰从额中化开,冰凉凉的,突然世界就通透了,他能看见院中黑气弥漫,转头一看,解燕不再是一个人和空气对打,而是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形成他单方面压制。
娃娃生言语挑衅解燕,带着小孩子的顽皮笑声:“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他在哭,他在说好痛,你打得他好痛哈哈哈哈——”
“没关系,投不了胎我会让你更痛。”话音一落,解燕振抖骨鞭,那骨鞭被这么一甩,变成软绵绵的一条盘在腰上。
再看,娃娃生一句话说不出,头滚到解燕脚边,已经面目全非。
解燕咬破指尖,血滴出来变成一张赤色符纸,贴在脖颈断裂处将外壳燃烧干净,火线围着娃娃生的身体形成个不规则的圈往下退,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是淡棂!
不一样的是,这个淡棂身上爬满了红黑符文,眉眼积聚阴戾之气,披肩的乌发下若隐若现紫色巨瞳,裸I露出来的肩膀遍布抓痕,和原先那个身着白衣一尘不染的淡棂相比,眼前这个更加妖冶诡丽。
淡棂身上的红黑符文解燕再熟悉不过,淡棂迷惑他放了自己满满一盆血,一部分用来泡白绫穿身上的人皮扣,一部分当墨水在身上写满了《天道》。
原以为是为了压制神眼在他身上发挥作用,没想到是为了藏人。现在看来,不仅人没藏住,还被借了法身。
解燕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字句:“万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