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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第1页)

第八十七章

朱承昭一出都统府的门,自有听命的影卫来放了那草地里挣扎的人,又塞了许多银子在那吓破胆的人怀里,刀一亮,又吓又劝的,实把人嘴堵死了。

却说他受了一脚,艰难行至王府门口,就有侍书执棋两个心腹一起迎出来说:“贵人来了,正在家里等着。”

朱承昭身上又痛又累,心下便免不了疲累厌烦,却也叹口气,好歹忍住身上的难受,只说扶他回去换衣裳。

皮影画皮一般,换下衣裳就变了好脸色,亲亲热热就往他王府后院一间正房去了,进了屋内,果见一个春杏色衣衫的少年人恭候多时,见他进来,如见天神,笑着赶上来携住胳膊:“皇叔!可算回来了,叫我好等!”

朱承昭叫他携住手坐下,笑道:“你别急,那几篇策论已给你写好了,原说晚间就着人给你悄悄送进去,倒是你,急得没了主意,慌慌的就来了,也罢,过会儿自己拿走罢。”

太子朱启赟这几日是心烦意乱,苦道:“皇叔,您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您当初可是皇爷爷最喜欢的儿子,从小儿抱在怀里教的,从没大声说过您一句,我如今是什么光景?他是怎么待我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紫宸宫那位如今又怀上了,我这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难了,今儿我还是太子,明儿不知谁是太子,如何不是日日活的如猫群之鼠,怎么不急,初五就要考我的策论了,不赶紧着拿来背了,到时真是吃不尽的苦头。”

朱承昭心想,你倒不必操心,那位能生不生得出来一个好的还不一定,头里不就生了一个痴儿一个公主。

当今圣上与先帝一样,发妻于自身微时早逝,自此从未立后,不过先帝权衡手段,后宫佳丽三千,子息繁胜,当今圣上是第一子,除开早夭的那几个,还有喝了毒酒的老二,坠马的老三,狩猎被刺的老五,关死在昭狱的老九老十,以及如今不得相见,在老皇帝还在时便早早躲去了渤海的老十二,他排行十一,如今如长空难飞的秃鹰,被软禁在京城里。

他们父皇疼正妻生的孩子,会教育,硬生生在那么多围着这龙椅咬架的疯狗里,把他的大儿子调教历练的暗里的淬火钢刀一般,一亮刃,便见血封喉,绝了所有人的命,老子举着,成为最终踏上了龙椅的那个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当今圣上的膝下才几个孩子,他继位晚,就算上一些不入流的庶子,儿子才共有四个,有体面的只有曲贵妃生得一个痴儿,这太子却还要被他们老朱家家传的教儿子的方法调教,真是作孽。

他记得,幼年时,只觉大哥是天下第一不快乐人,天下第一可怜人,父皇对他,非打即骂,罚是常事,满眼满口都是外露的厌恶,这对父子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仇人。

他倒是被那样练成了,可身边也再没有人亲近他了,包括发妻给他留下的世上唯一一个家人。

如今还是用那一贯的方法调教这个孩子,把这皇侄从小倒亲近他这居心叵测的皇叔多些,只把他做救命稻草。

朱承昭陪他叹了一回气,到底笑劝他:“你也别这样,你父皇也有难处,他的脾气多少年都是这样,唉……我时常想劝他对你松些好些……可你知道的,皇兄他………”

难言未尽,又道:“唉!你也不用总说这样灰心的话,你是皇储,这谁也变不了,谁敢动你的位子,皇叔第一个就不答应!怎么都有皇叔在后头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朱启赟一时感动的落泪,年纪又小,不免哭哭啼啼扑倒怀里抱了一会子。

朱承昭心下淡淡的,又叫他撞得胸口伤痛,在他不见处,眼里难免闪过一丝厌烦,手上却轻轻拍着哄着。

自又假惺惺叹说:“权当是为了我那早逝的皇嫂,在世时,多么贤惠一个人,对弟弟妹妹们极好,家里也料理的没有一丝错处,那时候我见你,你还是白胖胖一个娃娃呢,皇嫂的汤水做的是极好的,我总贪吃……”

停了一会子,眼中已有了泪:“唉,这世上,记得我那可怜嫂子的怕也只有你跟我了,你不来,皇叔还跟谁说她呢……”

说着说着,也半真半假的与他皇侄儿搂着哭了一回。

提起母亲,朱启赟心里才是委屈,哭了一会子,尽力平复些,一时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旁,皇叔给他递帕子,两人各自擦了泪,只听他道:“他那位子,不是我娘日日殚精竭虑,人前人后的受委屈,想法子,叫他没有一丝后顾之忧地坐上去,当年皇爷爷打了他一顿,要削他的职,贬他去京外,是我娘日日去皇爷爷跟前抱着我哭,雪天跪在地上求,只说孩子还小,离不得父亲,三五日做了汤水献上去,又同宫中几位得宠的娘娘伏低做小,好歹求的人家帮忙,几下里发力,才把他赎出罪来,明明他没做皇帝时好好的,对娘也好,对我也好,我们就是一家人,做了皇帝,简直换了个人,我的父亲就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个冷冰冰的皇帝,当年说同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后宫佳丽众多,也不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不是也和和美美?谁还记得我娘呢!那日我见到,娘生前最爱的簪子,如今就戴在紫宸宫那位头上,只要紫宸宫里的女人在,他恨不得活剐了我,以显对那母子的宠爱,我和我娘是他旧时的耻辱,如今做了皇帝,他无情无义,他不疼我,我也恨他,做皇帝真是天下第一混球事!谁想做谁做去,我只想我娘,当初为何没跟娘一块儿病死!”

朱承昭赶忙作势要捂他嘴,怒道:“说得这是什么话!小孩儿家家的,嘴里愈发没个轻重了!”

又摇摇头:“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心里苦,皇叔嘴笨,也没法子劝解你。”

打了个响指,外头的侍棋便带着一个捧着画轴的妇人进来了。

朱承昭指着道:“记得年节家宴上见你,你说想要周秋水的海棠画儿,我出宫时就给你记着了,你皇叔我最厉害的是什么?脸皮厚!请那老头喝了几回酒,缠了他这几天,好歹他烦了,舍给我了。”

说话间,那妇人已把画轴打开,露出海棠画来,又抬起风韵犹存的面孔,浅浅向朱启赟望了一眼,目光又慈又怜,温柔似水,还些些带着羞意。

朱启赟呆呆走过去,看画也看人,围着赏了一圈,过来仍旧他皇叔跟前坐下,从来在他皇叔这里有求必应,也娇纵,道:“皇叔,画是极好的,只是我宫里还缺一个捧画的人,您看………”

太子朱启赟,幼失恃,好□□。

朱承昭心下发笑,叹他那多疑多智的皇兄聪明一世,生的儿子却着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脸上却一板,苦道:“你快饶了皇叔我罢,不是皇叔吝啬,一个家里侍候的人舍不得给你,只是……若你父皇,我皇兄晓得,到时皇叔可有好果子吃了,他只说是我把你带坏了,你想想,你皇叔难道有什么好名声?!”

朱启赟立刻赌咒发誓,又说:“哪回皇叔跟我的秘密我不藏得好好的,皇叔放心,我嘴极严,不会泄露半个字,保证把人也藏得好好的,我宫里那么大,还放不下一个她不叫人知?!”

朱承昭只是为难,半会子,才把手往桌上一拍,不忍心道:“罢罢罢,谁让皇叔只有你一个宝贝侄子呢,不免日日为你提心吊胆罢了,你便带走罢,可千万藏好了!”

朱启赟自是喜不自胜,扑倒怀里只不停谢,又不停说他皇叔好,说他皇叔纵使真耽搁在男人身上,一辈子无儿无女,到老了,自己也养他,皇叔疼我,比我父皇还像父亲呢!

朱承昭戴着张脸,喜得都应了,叫他哄笑个不住。

朱启赟又同他聊了会子闲话,说年下十二叔又从渤海来折子了,每年这时候都来折子,求父皇放你出京同他团聚,这几日我瞧着脸上又阴阴的,皇叔您上些心,自己心里有个数。

朱承昭叹口气,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谢他侄子,只说自己知道小心。

两人再说了会子闲话,朱启赟心急,又是暗暗出宫来的,不好久留,朱承昭身上也正忍着难受,便叫他带着人和东西,着人将其妥善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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