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首称臣,永世不得翻身了,你还怕什么呢?”
“我……我那时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你好……”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朱承昭还可以撒谎如吃饭,即使是以前面对宁茸时。
可秦炎不能,他不会骗心爱之人。
怎么都不会说出他以后不再杀人的话。
他做不到,只要感到威胁,只要受到指令,只要闻到血腥,他都会杀!杀!一直杀!他这短短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前小半截是野兽,后半截是刀,握在宁擒云手里,只要好用,哪里会有需要考虑落刀的对象该不该死的问题,万物如刍狗,他要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宁茸说的对,如果不是被他喜欢上,如果不是宁擒云的儿子,他现在也就是秦炎刀下亡魂。
第一次,秦炎感到后怕了。
宁茸没有办法回答他,他进入人世以来,学说话做事吃饭穿衣等等,慢慢成长,如今还学会了,有些人的想法,会和你完全不一样,永远也说不通。
只是睁着眼睛,往上看车顶的画儿。
秦炎得不到回应,兀自又道:“那……我对你更好呢,茸茸,你会不会忘记?你要忘记!”
“别记得了,我求你,别记得……”
“或者你记得,你不用爱我了,我对你好,你愿意接受就好了。”
痴情的人才会一再退让。
得不到回应。
宁茸看完了车顶,又在他怀里靠着肩,抓住车窗上掉下来挂帘的绿穗子玩儿。
他的心已不在这儿了,谁都别想让他张口。
被爱逼到绝境,缄默调转了位置。
极度索求才会喋喋不休。
总是得不到的人叫的最大声。
很久很久之后,快到家了。
宁茸躺在秦炎怀里,哭过之后头疼,也晕晕乎乎的,似有感受过几滴泪,冰冰凉凉的,间次落下在他已消下哭红的面上。
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替上面实在想不到办法的人擦了。
秦炎的皮肤很白,像透明的雪,那颗还没落的泪,像明雪上的一颗晶,挂在他凤眼下那冰白的眼皮上。
像斜阳,像尘埃,欲落未落。
他还是在说:“茸茸,爱我好不好?”
所有的话,其实只有一句,爱我好不好?
宁茸只有缄默,只有同情,还有一种,因突见他哭而生的……怜爱。
算是吧。
他说不出让人放心的话,只能小声说:“我不会再讨厌你了,炎哥哥。”
要爱,那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