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座之庭。我来了!”
“你终于来了,窃火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苏曜的“感知”恢复时,他已置身于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数流动的法则线条和闪烁的位面碎片,如同一个宇宙的“后台”,到处都是数据的洪流。
苏曜隐约间有种预感,如果稍有不慎卷入其中,他的存在恐怕很快就会被洪流彻底同化,并且湮灭。
苏曜凝神定志,以自身强大的意志为锚点,在虚无中稳固住“自我”的存在。他能感觉到,这片空间的核心,有一股冰冷、庞大、毫无生气的意志,正如同蛛网中心的捕食者,静静蛰伏。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窃火者。”
意志的波动直接传入苏曜的意识,明明不带任何感情,但苏曜却仿佛听到了一丝愤怒与憎恨:
“躲在蝼蚁的世界玩过家家就这么有趣吗?”
“用你窃取来的力量,篡改我的规则,甚至窃取我的信仰……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孽?”
苏曜循着那意志的波动“望”去,只见在无数法则线条的汇聚之处,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光团。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冰冷的星辰,时而化作无数只监视万界的眼睛,时而又变成一张吞噬一切的黑洞巨口。这就是“神座之庭”,这就是那所谓监管者的真身——一个由纯粹规则和冰冷逻辑构成的集合体。
“罪孽?”苏曜的意志的针锋相对,如洪钟大吕,在这片虚无中震荡,“若守护自己的世界、珍视自己的子民是罪,那你这视万物为刍狗、肆意玩弄命运的家伙,又算什么?”
“守护?珍视?”监管者的意志带着一丝嘲弄,“可笑的情感。世界需要的是秩序,是既定的轨迹。我乃是支撑无数万千世界有序运转的基石,是维持多元宇宙平衡的锚点。”
“而你的存在,和你们的系统,才是不折不扣的病毒,是煽动混乱的祸源!”
在监管者话音落下后,突然间四周的洪流骤然加速,无数乱流激荡,仿佛要将苏曜席卷鲸吞。
不过苏曜没有被他击倒:“荒谬!所以这就是你一次次降下灾厄,挑起战争,牺牲无数生命的理由?那些因你煽动而死去的人们,也是你既定的轨迹吗?”
“多说无益!”
“这片时空只能有一个意志,一个主宰!”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亵渎。今日,便将你这错误彻底修正!”
话音未落,无数象征法则线条骤然绷紧,如同亿万根琴弦被同时拨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它们凝聚成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巨大光波,宛如一个力场屏障,以苏曜的定位为中心,自四面八方而来。
整个“神座之庭”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压缩,仿佛一个无形的巨手要将苏曜连同他所在的这片区域一同捏碎!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针对规则层面的抹除!
“就凭你?!”
苏曜长啸一声,不再保留。
二十载积累的信仰之力、征战杀伐凝聚的经验能量,以及他自身那不屈不挠、誓要主宰自身命运的磅礴意志,在这一刻完美融合,轰然爆发!
轰——!!!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自苏曜的位置开始绽放,爆裂,瞬间就掀翻了穹顶。
金色的光辉并非火焰,却比恒星更加炽烈;没有声音在真空中传播,但规则的剧烈碰撞却让整个“神座之庭”都在震颤。苏曜将二十载积累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那是以亿万万生灵的信念为柴,以他跨越东西、征服万里的不朽功业为基,凝聚而成的“人皇之道”!
这力量不属于任何既定的规则,它源于生命本身对自由、对美好、对未来的渴望与奋斗。它或许粗糙,或许带着红尘的喧嚣,却充满了监管者永远无法理解的蓬勃生机。
最终,监管者凝聚的法则光波撞击在这片金色领域上,爆发出无声的湮灭。
规则与意志激烈碰撞,无数细微的时空裂缝在交界处生灭,仿佛有无数个微缩的世界在瞬间诞生又毁灭。
“荒谬!低维的情感,如何能撼动高维的秩序?!”监管者的意志波动首次带上了惊怒。那冰冷的、由纯粹逻辑构成的光团剧烈地扭曲着,试图调动更多的法则线条来压制、分解这“异常”的力量。
无数位面的虚影在四周明灭不定,那是监管者掌控下的世界缩影。它试图用这些世界的“重量”来碾压苏曜,将他的存在分摊到无穷尽的时空之中,使其自我瓦解。
然而,苏曜的意志坚如磐石,他的“道”清晰而坚定。他看到了那些位面中,无数被命运束缚、在既定的悲剧中挣扎的生灵。他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他们的哭泣、他们不屈的呐喊。
“你的秩序,是死水一潭!你的轨迹,是生灵的枷锁!”苏曜的意志化作一柄无形的巨斧,携带着开辟鸿蒙、重塑乾坤的气势,狠狠劈向那巨大的规则光团,“今日,朕便为人道开天!”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某种更根本的“结构”。无数法则线条在金色的光辉中崩断、消散,那巨大的规则光团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冰冷无情的气息如同泄洪般涌出。
“不——!!!”监管者的意志发出了尖锐的、充满难以置信的嘶鸣。它感受到了“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动摇。它从未想过,一个来自“低维”的、依靠“窃取”力量成长起来的个体,竟然能真正威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