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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克里奥尔式的别墅,法国殖民风格,以墨绿与原木为主色调。建在山顶,独占一大块地。举目望去,围着院子的石墙看不到边,草势略荒芜。
林砚生中午吃完饭就出发,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
他虽然是本地人,但对于富人区并不熟悉。路上搭车、问路,又突逢一场滂沱大雨,被绊住脚步。
繁美花边的窗户里照出华艳的光。
屋子里在举办舞会,似一方胡桃音乐匣,飘出动听的乐曲声,夹杂着笑语和交谈。
他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
王太太分明说,他随时去都可以。
定一定神。
他千辛万苦才来。
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鼓起勇气,揿铃。
等待应门的间隙,林砚生扯领口、捋头发,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糟糕,浑身湿濡濡,衬衫黏在身上,一身水霉味。
上次遇见秦舜是猝不及防,他才没有打理自己。
这次是特地上门,他从箱底翻出比较贵重体面的衣服,还修了头发,没想到又这样狼狈。
“咔哒。”
门开一条缝。
一个梳着辫子、白衣黑裤的年轻女人探出头来,问:“你找谁?”
他连忙说:“我找秦舜。秦舜,秦先生。劳烦你转告,说林砚生找他。”
“你等一会儿。”女人说。
镜片沾着水珠。
林砚生摘下,低头揩拭。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隔着门传来。
噔噔噔敲在地面。
随后,门大开。
他模糊看见一高大身影,立在门边,充满压迫感。轻轻戴上眼镜,视线逐渐清晰。是秦舜。
秦舜穿着复古款式的丝质衬衫,领口解开三颗纽扣,显得闲适而潇洒。
好像他生来就是富贵公子。
在来之前,林砚生本来预习过要说什么。
然而,秦舜的气势非同往日,是常年养尊处优而形成,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