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一阵头皮发麻,然后雷击一般忽然想到什么。浑身血液都瞬间发冷,眼前忽然不那么明晰,世界的色调变得像是将山雨欲来的苍茫。
这一刻,似乎又有什么轻纱似的东西略过脖颈,他下意识望向窗边。
此时,一条苍白的、绵延的、阴寒的轻纱正勾过窗架,寂寞的飘扬在风里缠绕。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此刻僵直的坐在坐垫上,冷的打颤。
此时世界里只剩下那条泛着诡白微光的轻纱,耳边渐渐响起竹帘的摇动声,似乎有树叶的簌簌隐隐约约。
就在此时,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按住他不住的轻颤。
那只手不算温暖,但有力而坚决。
这一瞬间,那些若隐若现的声音卡顿了片刻,然后尽数消失。
崔衍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是姜渝。
依旧是那双不可动摇的浅色眼睛。
只是此时她的神色挂上了担忧。
“大人,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舒服么?”随即那只抓住他的手一转,落到崔衍手腕脉搏之上。
“民女略懂医术,给大人看看。”随即她正色,就打算认真为他把脉。
崔衍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抽手,甚至动作大到椅子都嘭的倒在地上。
姜渝被惊了一跳,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崔衍。
崔衍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连忙找补。
“对不起姜姑娘,我忽然想起有件家中要紧事要办,先走一步!”随即头也不回的逃也似的疾步走出去。
直到来到屋外,崔衍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手慢慢用力攥紧。但姜渝握住他手的温凉触感仿佛还残留其上。
让人既贪恋又恐惧。
他的神色逐渐痛苦而绝望。
对不起。
姜渝。
对不起。
我实在不能让你知道,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这么多年,老大夫给出的结论都是一般无二。已经没有办法了。
或许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最好吧。
这么多年不是都习惯了吗?怎么就独独今天这么狼狈,是太久没有看到就不能接受了么?
崔衍逼迫自己冷静,渐渐的,他的指甲刺入血肉,带来鲜明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清醒。
他冷静的想。
就破案吧,埋头破案,不要再想其他了,还能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