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就算没听懂,也能在平述那含羞露怯的泛红脸庞上窥见一二。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装傻地含糊过去。可一向善解人意的平述却罕见地没有放过她,而是垂头敛眸,用一种任谁都无法拒绝的破碎表情,闷闷地说:“我害你丢了男友,这可以视作补偿。”
随后他抬起头,抓住她的手臂,修长洁白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我可以不要名分,别拒绝我,可以吗?”
她拒绝了吗?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但现状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思考了。
宿柳低下头。
宽大洁白的睡裙如轻盈的蝴蝶飞扬,林间忽然下起了雨。雨珠湿润了草地,土地变得泥泞、被风雨碾过的花瓣娇艳欲滴。
平述是行走在林间的旅人,许久未进水食,唇焦口燥,急切却又温柔无比地汲取着这难得的水源。
望着这样的他,宿柳莫名也有些口渴。
洁白的床单好似天上的白云,而她和平述是醉酒的仙人,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于云间寻欢作乐,揉碎白云、皱如春水。
她忽然觉得,其实平述和胥黎川很像。
她知道两人是师生,平述曾在胥黎川身边学习过很多年,或许这些微妙的相似性就是从那时培养而来。
就比如,他们都很会引导,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都充满耐心,温柔而包容——她是指,里世界的胥黎川,以及……
思绪不由得飘远,宿柳想到中午来送饭,在房间里停留了许久的胥黎川……正如莫名其妙跟平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一样,她也没搞清楚,怎么就突然会和胥黎川这个坏东西也“握手言和”了呢?
事情还要从不久前的那天说起。
浑身是伤的胥黎川拿着一根材质特殊、布满倒钩的极细的鞭子来找她,刚一见面就脱了衣服,动作温柔但态度强硬地把鞭子塞给她,一边用精神丝线把自己捆起来吊在房间里,一边温柔地笑着对她说——
“打吧。”
她光脚站在床上,愣了。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那种癖好啊!
但蓄力川根本听不进人话,或者说完全不听他不想听到的话,见她不动手,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鼓舞不好意思回答问题的羞涩学生。
“小柳,是我对不起你,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罪不可恕,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赎罪,等你哪天开心了,就抽我几下,不开心了就多抽几下,好吗?”
她不知道他究竟犯的什么神经,说的净是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但看她不行动,他居然自己控制着鞭子,当着她的面,一鞭又一鞭地朝自己赤裸的胸膛和背脊抽打了起来。
他身上本就尽是伤口,应该是和恩佐打架了,都是烧伤,不过他俩的恩怨和她没关系,打死谁她都不介意,她根本就没问。然而眼下,鞭痕覆盖在那些本就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她实在是有些不忍。
她当然没有那么轻易原谅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再的某天,他突然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他可以当小三,她才震惊不已。
“你知道的,我一向大度。”穿着高定西装三件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胥黎川笑得矜贵,光看外表根本猜不到他究竟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既然你能接受平述,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你不了解平述,他这种人恪守陈律,一旦招惹了,就一定会要你负责。可我不一样,我能容得他下他,我可以做见不得光的那一个,我会让你满意的。”
“而且——”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这些事情,从最开始不都是我教给你的吗?小柳难道想做个坏学生,逃课吗?”
“你喜欢他什么?学识?认知?”
“他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习来,既然他可以,为什么不行?”
宿柳沉浸在胥黎川怎么知道她和平述的事情之时,他已经无限逼近。
当她意识到胥黎川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向上,一边低声喊她的名字,一边用湿润的唇落下细密、炽热的吻。
这些密密麻麻的吻一如今天下午,胥黎川在她身上落下的那样。
想到这里,宿柳忽然意识到,其实胥黎川和平述很不一样。
即便不敢再忤逆她、一切都以她的意见为先,胥黎川的吻也依旧充满侵略性和掠夺性。他喜欢在她全身上下各处都落下自己的吻痕,每一寸肌肤都不会被冷落,炽热的吻带着浓郁的欲望,似乎是要把她吞拆入腹。
不过碍于她的要求,今天他只在她背脊处留下吻痕——她特意强调了,下午还要和平述上课,不能被发现。
同样都是引导型,平述却远比胥黎川温柔细心,他总是一切都要询问她的感受,她说停就停、说继续就继续。相比于真当过老师的胥黎川,同样教导她“学习”,平述反倒更偏向于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比起吻,他更喜欢舔,一边问她的感受,一边改进学习。这何尝不是一种好学生呢?
尤其是,一想到胥黎川和平述两人的师生关系,这种微妙的感觉就愈发明显。
她正分析着两人相似、比较着两人的差异,刚刚还在埋头苦学的平述却突然抬起头来,问她:“怎么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