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滚。”
“Donot。”
“别再说你那个散装英语了,喝醉就成洋人了。”阮误生说,“要么走要么留,你自己选。”
连嘉逸一个也不想选,气氛僵持不下,他忽而弯下腰来,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阮误生以为他是想要吻他,心脏一跳,下意识偏开头。
预想中的触碰并未落在唇上,锁骨被一片温热拂过,他的唇瓣落在他的锁骨上,烫得要命。
阮误生彻底僵住了,“你干什么?”
“吻你。”连嘉逸若无其事地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锁骨上点来点去。
“你又在做什么?”
“打字。”
“打什么?”
“xpbjoj,svboxvtifoh。”
“?”阮误生当作是他酒后的胡言乱语,“你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啊?”
“嗯,maybe。”连嘉逸闷闷地说,“我不敢说。”
“胆小鬼。”
连嘉逸在他身前蹲下,仰起脸看着他,眼睛亮得让人心慌,“嗯,我是胆小鬼,怎么办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是什么意思?”
阮误生垂眸,手掌轻覆在他的脸颊,“我猜不透你。连嘉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为什么不能更爱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陪着你,我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对不起。”连嘉逸半阖着眼,表情淡淡的,可阮误生分明捕捉到他声音里的哭腔,“我让你为难了,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是在怪你。”阮误生的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难过,“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现在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要再说其他的了,就现在,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连嘉逸脱口而出。
“……为什么。”阮误生轻轻叹口气,说,“为什么天地生万物而非仅你我?①”
他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定会疼的,胃疼牙疼头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脏,泛起细密的痛楚。
“但这一刻是属于我们的,只有我们。”连嘉逸抓住他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
他这样问,直白又内敛:“Doyouwanttobetogetherforever?”
他眼底的醉意混着几分清明,阮误生恍惚意识到,就是在这个瞬间,他无可救药地,想要爱上一个人。
“Sure。”
-
连嘉逸被阮误生送回家,独自回去时路过一家纹身店,他鬼使神差地站定,驻足片刻,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纹身师抬起头,露出职业微笑,“想纹什么图案?”
阮误生稍作停顿,指了指锁骨,“纹只蝴蝶,在这里。”
“蝴蝶啊,是有特殊意义吗?”纹身师笑着整理工具,“行,你先坐一下吧。”
纹身师话挺多,时不时搭几句话,“为什么要纹蝴蝶?”
“……单纯喜欢。”阮误生说。
因为喜欢破茧成蝶,落为爱意。
针刺入皮肤的感觉很微妙,不像疼痛,更像是一种释放。
纹身师专注工作,蝴蝶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想,有些爱注定要像这纹身一样,刻在皮肤上,融进血液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