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自己人。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成了威胁,那我的死,就是最后的价值。答应我,镰刀!”
镰刀看著眼前这个曾经顶天立地、如今却被心魔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兄弟,虎目含泪,胸口剧烈起伏。他紧紧攥著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明白林川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懦弱。
这是一种极端负责,却也更令人心痛的选择。
“老子……不答应!”镰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必须答应!”
林川上前一步,抓住镰刀的双臂,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眼神近乎哀求,“算我……求你了,兄弟!给我……最后一个痛快!別让我……活著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兄弟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镰刀的心上。
他看著林川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最终,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镰刀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得到承诺,林川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鬆开了手,踉蹌著后退,重新跌坐回角落,將脸深深埋入膝盖。
“谢谢……”闷闷的声音传来,带著无尽的疲惫和解脱。
镰刀站在原地,看著蜷缩在阴影中的林川,心中充满了无力的悲愴。
他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敲响了命运的丧钟。
承诺的重量,並未带来安寧,反而像一把悬於头顶的利剑,让林川的精神更加紧绷。
接下来的两天,他如同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走廊的脚步声、隔壁的关门声、甚至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都可能成为引爆他脑海中血腥幻象的导火索。
他拒绝进食,仅靠少量清水维持。
大部分时间,他都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警惕著四周,与脑海中那些不断咆哮、廝杀的幻象进行著无声却无比惨烈的对抗。
他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狂乱,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眼底那抹化不开的血色,昭示著他內部正在进行的可怕风暴。
老班长、李医生和专家小组想尽了办法,却束手无策。
物理隔离和常规心理干预在林川这种极端状態下收效甚微,而药物又完全无效。
他们只能通过监控密切关注,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镰刀没有离开“归巢”,他住在了外围的缓衝带,时刻准备著。
那个承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第三天下午,危机终於全面爆发。
不知是哪个工作人员在走廊不慎掉落了一个金属託盘,刺耳的撞击声透过厚重的房门传了进来。
对於常人而言,这只是个稍响的噪音。
但对於精神敏感到极致的林川,这声音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轰——!”
他脑海中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弦,应声而断!
东京地下基地爆炸的火光、影武们凌厉的刀光、海岛上无数子弹呼啸的破空声、垂死者的哀嚎……
所有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他残存的理智!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747房间內传出,充满了暴戾、痛苦和毁灭一切的欲望!
“嘭!嘭!嘭!”沉重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是林川在用身体疯狂撞击著厚重的房门!
那特製的、足以抵挡普通爆炸的房门,在他的撞击下竟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门框边缘有灰尘簌簌落下。
监控室內,警报声悽厉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