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財主有权有势,去鄯都告我食鬼。这对鄯都来说是重罪,无鬼追究就罢了;但凡被告就会被通缉。
一边是鬼差抓捕、一边是张財主的佣兵穷追不捨,我妹妹受了重伤险些没命。所幸,当时负责追捕的是您!”
往事讲到这里,简十初眼圈微热看著她。
然而禾绵存还是一脸茫然。从鬼差做起,为鄯都城工作的那些年,这样的小任务不知道处理了多少,若不是太特殊,怎么可能每件都记得?
“您率领鬼差將我们兄妹俩围堵住,当时我还以为死定了。但禾姑娘不像之前那些追捕我们的鬼差,直接杀无赦,而是很耐心的询问事情原委,还特意查看了我妹妹的伤势。
发现她伤得很重,又验证了我的说辞以后,禾姑娘將我们带回鄯都,亲自上报请求从轻发落。隨后又寻了人情,让我快死掉的妹妹优先投胎去了,我则留在鄯都干了半年苦力。
待刑期过了以后,禾姑娘告诉我身为鬼修有点小能耐,但终究不是正统。想要成为真正的鬼修,需得经过筛选从鬼差做起,才能得到真正的传承功法。”
简十初说到这里,抖了抖身上的浅蓝色衣衫现出鄯都官服,笑道:“您看,我从小鬼差做起,到如今也成了妖冥总使。
后来还托判官查过,我妹妹托您的福投了个好胎,度过了平安平凡的一生,再后来入轮迴便与我最后一点情缘尽了。要是当年没遇上您,我们兄妹俩早就死了,所以——”
他行了个大礼,严肃道:“简十初愿为禾姑娘赴汤蹈火、鞍前马后,以报还恩情!”
“喷喷,这姑娘行善积德哦。”聆缔老神在在道:“她要是直接將其打杀也不为过,却还是不厌其烦妥善处置,当年的小鬼都成了妖冥总使,这缘分可不浅。”
白云起听完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当年来找我的茬!”
苑蔓一脸问號,“你们之间还有过节?”
?
“其实也不算过节,就是切了切。”想起当年意气风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他觉得自从跟了尊家,整个人都稳重多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气质都会受影响!
禾绵存仔细想了想,是真记不起来这回事了。
她坦荡荡告诉对方,没有赶尽杀绝是应该的,就算鄯都下了通缉令,从她手上经的案子都要再审一遍,確保没有兔假错案才会发落。
所有案件一视同仁,並不会因为谁可怜就刻意放过;也不会因为某个鬼不受欢迎而故意加重罪责。
简十初吞鬼虽情有可原,却依旧触犯了律条。判了半年苦力,刑满释放已然赎罪,再入选鬼差至如今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与自己无关。
至於他的妹妹能够投胎为人,也仅是事急从权。
一个无辜的小鬼因其他鬼欺辱身受重伤,在无药可医的情况下,按照鄯都城的律法可以优先安排投胎。不过很多普通鬼没有这样的渠道,也没有那么多负责任的鬼差会去奔波罢了。
因此,在禾绵存看来,她只是做了自己分內之事。
將道理讲清楚,拒绝对方报恩。並友情提示官职越高职责越大,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经歷中吸取经验,让下属办案时儘量不要一刀切,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简十初谢过姑娘指教!”他再度行礼,取出一枚竹简双手奉上,“姑娘自认分內之事,却实实在在於我有恩。请姑娘收下这枚竹简,若有需要我隨时听从吩咐,权当是结交朋友。”
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等挨完姜先生的打,自己迟早要回冥界。那边情况不明,有这么个人脉確实有用,大不了届时利益交换不白白用他便是了。
將竹简收下,双方道別,终於有机会与她说话的简十初暗暗鬆了口气,传送回鄯都復命。
江远则带著一行返回自家小院。
“哥!你回来啦!今天双喜临门,咱们再吃顿蛟龙宴一醉方休,如何?”刚回到小院站稳,青鸟欢快的声音就喊得倍儿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