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元秋白登时笑起来,“觉得饿是好事,堂妹恢复得倒是快。”
祁冉冉也笑,她面色看上去还是不大好,苍白的一张小脸裹在蓬乱的发丝里,唯一双眼睛黑得发亮,隐隐透出些春来生发的蓬勃之意。
“昨日劳烦堂兄啦。”有模有样地拱手冲他拜了拜,祁冉冉眉眼弯弯,圆滚滚的小酒窝凹陷下去,不是一般得可人疼,“待我痊愈,宴请堂兄去吃酒。”
“那堂兄我就却之不恭了。”元秋白也有模有样地回了她一个礼,“对了,喻长风呢?你这房里怎的一天一夜连个丫头都没有?”
祁冉冉道:“昨夜烧得糊里糊涂,房中有没有人伺候不记得了,冯夫人今日一早倒是派了两个丫头来,当下一个去取水烹煮,另一个去预备早膳。”
她又咬了一口红糖酥饼,烤得焦脆的外壳立时咯吱作响,表面沾点的白芝麻扑簌簌地往下掉,旋即又半点不漏地掉进了桌上提前备好的大海碗里,
“至于喻长风,他给我送来糖饼之后就又去小厨房里看着恕己煎药了。”
元秋白‘哦’了一声,“他不在也无妨,我先为你施针。”
他边说边将肩上的医箱放下,又撩了袖子去门边的铜盆里净手,“你将袖子挽了,然后……”
咚!
红木桌忽地落地,元秋白闻声回首,发现榻上没人了。
“……嗯?”
他顿时一愣,一脸呆滞地眨了眨眼。
“堂妹?堂妹?”
“公主殿下?”
“冉,冉冉?”
一面扬声喊着,一面提步往回走,元秋白在内室里找过一遍后仍一无所获,硬生生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榻边还放着祁冉冉的绣鞋,木门栏窗一具紧阖,他的小堂妹显然还在屋里。
可是人呢?!
元堂兄急得直挠头,电光火石间,倏地忆起了喻长风昨日的安嘱——
施针记得选在他在场的时候。
正当口,门外一阵脚步声,喻长风提着食盒推门而入,身姿一派从容清贵,步伐较之平日却大了许多。
元秋白急忙迎上去,“快快,你们家公主殿下人丢了。”
“……”喻长风搁置食盒的手一顿,“人丢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元秋白半敞的医箱,“你当着她的面说施针了?”
“我……我这不是忘了你昨日……”元堂兄气势一弱,支支吾吾地忏悔了一句,随即又显出些焦急神色,“现在怎么办?内室我都找过一遍了,人是真丢了!需不需要通知冯怀安,让他速速去衙门报案啊?”
喻长风却镇定摇头,语气也是司空见惯的不急不缓,“无妨,她怕针,估计躲起来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慌,将掀开的食盒重新盖上盖子保温,接着袖摆一撩,弯腰就去掀那块遮着榻底的草绿幔帐。
“床底我已经找过了。”元秋白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瞧着天师大人又欲开衣柜,忙不迭补充道:“衣柜我也……”
哐当!
八尺高的梨花木衣柜压着他的话音大敞而开,其中衣衫齐齐整整,确实是个无人藏身的净洁状态。
元秋白:“看吧,我都告诉过你……”
下一刻,一件与衣柜内壁颜色极为相似的褐色棉袍被天师大人单手拉拽出来,紧接着,独属于少女恼羞成怒的娇声痛斥就势忿忿响起。
“喻长风!你怎么这么烦!”
被当成傻子半瞎戏耍了一通的元秋白:“……”
挨了斥责的天师大人不为所动,随手将棉袍一丢,露出其后公主殿下那张憋捂得泛红的脸,
“祁冉冉,出来。”
祁冉冉不仅没出去,反而故意唱反调似的又往里挪了挪,“我无需施针,真的!我堂兄堪比再世华佗,大小病症均是药到病除,哪里就需动用到针了?”
言罢声音一抬,也不管能不能瞧见人,扯着嗓子就冲外头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