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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回巢
因着天师大人主动替她拍背,祈冉冉无需再等待这人入睡之后伺机‘服药’,加之又在外头跑了大半日,困意来得汹涌,没一会儿便陷入了酣眠。
喻长风在看到她攒眉蹙额地踢被子时就知道她睡熟了,他老神在在地接住祈冉冉挥过来的手臂,却并未如从前那般立即重塞回被子里,而是翻转着手腕令手掌朝上,借着清亮的月光细致查看起了她掌心里的伤。
元秋白的医术一向靠得住,血痂掉干净之后,祈冉冉雪白的手心便只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色泽并不大深,痛感更是完全没有,元秋白几次三番地表示过‘已然无碍’,他却总觉得这伤痕刺眼。
指腹无意识在她手掌摩挲了两下,喻长风很快回神,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顿了一瞬,却依旧破天荒地没松手,反而更进一步地捏了捏她的小指。
紧贴胸口放置的那根金簪子直至此刻还熨得他心头发烫,喻长风放开她,轻阖上眼。
理智告诉他当下合该入眠了,虽然他并不嗜睡,但熬夜会影响一个人的运筹决策,如非必要,他向来不会打乱自己规律的作息。
天师大人如此想着,片刻之后再次睁眼,重新执起祈冉冉的手,抵在唇边嗅了一下。
她今晚送他簪子时说什么来着?
将来她二人和离的时候?
她都屡次夜半撬他窗牖了,怎的还能对和离一事念念不忘?
以及,那封双方签过字盖过章的和离书,如今是不是还在她小包袱里放着呢?
雾沉沉的目光遂就此由榻上移到榻边,喻长风瞥一眼那被祈冉冉随手搁置在矮凳上的小包袱,指腹蜷进掌心里,又缓又重地碾了碾。
好半晌后他才将视线慢慢收回来,被他握住手腕的祈冉冉许是觉得不舒服,哼哼唧唧地欲要翻身,他松开她,不想却反被公主殿下倒行逆施地钻了个满怀。
馥郁的梨花香气刹那间盈盈扑了他一身,如有实形般强行勾着他往下看,喻长风放纵自己密密实实地环抱住她,同时沉晦落目,就见一蓬乌油油的黑发积云一般堆在她雪白的脖颈间,他伸手拨开,一时只觉半截暖玉囫囵映了满眼。
像夏日莲池里鲜甜细腻的藕,
像夕暮苍茫时引颈戏水的鹤,
像庭院水塘中明晃晃又光灿灿的白月亮。
喻长风清醒意识到今晚的自己有些魔怔了,诚然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忱,但这一次的他却明显分外乖违。
祈冉冉在月色下安然沉睡的脸简直漂亮得不像话,他看着看着,牙根处便如秋蛇春蚓蠢蠢欲动,即使百般克制,也依然难压下那股子悄然泛起的、陌生又难耐的微妙痒意。
一如林莽雄兽在遇见万分心仪但又颇受觊觎的雌兽时,往往都会蛮横咬住对方后颈,径直将其叼回巢穴里去。
此时此刻,他竟也会在勃。然渴。念的催发之下生出此等原始又野蛮的荒谬欲。求——
想不顾一切地咬住她。
叼回去。
***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第三日清晨,一枚纹路特殊的印章终于被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戚府。
因着已经在荊州城耽误了不少功夫,出发便定在了当日未时,一行人早早用过午膳,祈冉冉出街买零嘴,其余人则各自回房整理自己的行囊,元秋白快手快脚地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包袱袋里,旋即便像债主堵人似的飞奔跑去找喻长风。
推门而入时正巧撞见天师大人在叠衣裳,水红色的石榴裙被冷白十指一丝不苟地折成规整的形状,天师大人明显还极懂搭配,叠完这件石榴裙后复又伸手,却没顺次拿起距离最近的鹅黄半臂衫,反而跳过两件衣裳,取回来一件色彩相衬的缎面短袄,将成套的上衣下裙贴心叠在了一处,如此,公主殿下取用时便会相当方便。
“……喻长风啊。”
元秋白倚在门板上啧啧称奇,“只做个区区天师于你而言着实是有些屈才了,你应该直接去咱们韶阳公主的岁星殿里当掌事内监。”
喻长风凉凉抬眸睨了他一眼,没接这话茬,却敏锐从中捕捉到了一丝隐晦的讯息,“奉一的回信到了?”
诚然元家父辈有潜龙救驾之功,但若探本溯源,元老王爷连个正儿八经的外戚都算不得,故而即便其与禛圣帝再亲睦,对于后宫女眷之事也合该不甚了解。但元秋白如今既能准确道出邵阳公主的寝殿名号,那便只能说明是他们先前探查之事有了结果。
元秋白‘啧’了一声,撩袍跨过门槛,又自内合上房门,大步走到卧榻边,将藏在袖中的信笺拿出来递给他,
“你安嘱的事还未完全查清,奉一只道怕我们等的心焦,于是将探到的消息先送了一部分过来。我已经看过了,你还别说,咱们的帝后当真是齐齐戴得一副仁德宽厚的好面具。”
信笺上细致记录了韶阳公主在岁星殿与公主府‘备受看护’的实据处境,奉一平日里办事最是圆全,过往哪怕是诸如此等‘不为外人所见’的隐秘信笺都书写得相当注意,勉力不留下任何或可对他家公子不利的痕迹话柄。
但许是因为在天师府时曾受到过祈冉冉的真心维护,也或许是着实料想不到堂堂皇家竟会将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公主逼至如此境地,奉一此次的信笺写得格外愣冲鲁直,喻长风看着信笺上详尽标明的察事听子部署数量,乌漆漆的眸子一瞬间趋向晦暗。
元秋白盯着他骤然阴沉的面色叹出口气,
“莫说是你,我方才看完都觉得离谱。毕竟不论皇室亦或民间,都在盛传圣人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俞皇后当年病逝时,圣人更是接连数日于朝会之上悲痛昏厥。那时候满太医署的人都需在殿外待命,我也碰巧撞上过几次,圣人彼时的深情哀伤不似作假,谁曾想这才过去几年啊,不仅对亡妻的深情没了,对女儿的慈爱也一并消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