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审第二日,署中挤满了人。
案前两侧,分坐沉家与罗府代表,另一侧为笔司与图样司执事列席。案后正堂,主审官衣冠整齐,手持板拍。
昭寧立于堂中央,目光沉定,胸口起伏不见怯懦。
主审官清声问:「沉昭寧,你方才所提证据,是否皆已备齐?本堂提醒,凡证必据、凡言必责,若有诬告隐瞒,当依法问罪。」
她向前一步,缓缓将手中绣袋打开,从中取出两张图稿与一封亲笔信。
「这是我在沉府绣房与密柜中发现之物。」她声音清晰,「其一为『团寿图样』——即五十本帐册封面所绣,为沉昭璃仿製之偽图,非出自沉府绣局之手;其二,为葛怀章当年在京绣会所绣原稿,笔势沉稳工整,可与现有假图比对。
主审官接过,细看一番,眉头紧锁。
「这封书信,为沉昭璃遗落,内容证明她自承仿製图样,调包五十册帐册封面,以构陷沉家帐目造假之嫌。」
罗府一方顿时面色微变。
堂内短暂静默,主审官再问:「你父沉允恆,当年身为南绣总监,是否参与此事?」
这一问,眾人皆屏息以待。
昭寧静静望向堂上主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意,却无一丝闪躲。
「父亲……确实在当年图样争议中,收受罗府之助,为保名位,私下与对方达成协议。并指使母亲收养葛氏遗孤,掩其身份;更于婚约之年,将我庶妹顶替为嫁。」
话一出口,满堂譁然。
她却没有退一步,只将馀下的字纸与笔跡一併呈上。
「这些年来,我曾不愿相信,也不敢细究。」她低声说,「但事实已在眼前。错误既出,就不该再遮掩下去。即便此错出自我的至亲,我也愿与之共担。」
主审官凝眉:「你可知,若追究到底,你父沉允恆恐将官除籍没?」
昭寧闭眼,片刻后睁开,目光如炬:
「我知。」
「就算如此……你还是决定揭开一切吗?」
「因为这件事,早已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牵连了无数绣户与族人。」她声音微颤,却一句一句咬得清楚,「今日若不查清,明日就没有人再相信绣艺的清白;今天若选择姑息,来日就没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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