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赵岳露出討好的笑容:“在下定会將此事稟明各位师叔,以后定然好生照料这玉貔——既然它是祖师所饲灵兽的后代,还是留在终南山为好。”
苗月儿嘴巴一,並不搭理赵岳,只低头小心翼翼地问玉貔:“小傢伙,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
玉貔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最终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看它这样子,赵岳不禁鬆了口气,而苗月儿则大失所望,陈阳倒是有些感慨。
“玉貔果然是忠贞的灵兽,我看你还是成全它吧。”陈阳又看了看四周,目光停留在那座紫色大殿上,“这些草草极富灵性,算得上是灵材,我看多半也是受了重阳祖师的恩泽?前方大殿应该就是祖师肉身安葬之处,我等不如前往覲见。”
这座大殿九丈见方,屋顶却並非常见的重檐结构,而是较为少见的圆形,似乎暗合“天圆地方”之意。其基座以青白石砌筑,墙身则是清一色的紫檀木,穹顶上覆盖著紫色琉璃瓦,檐角悬有风铃,铃身铸有《黄庭经》,风过时铃声此起彼伏。
入殿还须经过九层台阶,阶旁立一对青铜仙鹤,鹤喙之中衔有灵芝。
最高层的台阶上方有块牌匾,写著挺拔的“紫府”二字。
“紫府元婴一可见,从此大道可盼期——”陈阳边吟边行,拾级而上,见殿门只是虚掩著,伸手轻轻一推便將其打开,放眼望去,只见殿宇虽大,內中陈设却极为简单,除却中心处一张玉床外几无他物。
床上有个道人的身影,衣著朴素、鬚髮灰白,正一手拄著脑袋,以侧臥姿势躺在玉床上,似在闭目养神。
“祖师!”赵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以大礼叩拜,声音颤抖著道:“不肖弟子赵长青,见过祖师!”
空旷的四周,反而越发凸显出这道人的仙风道骨,陈阳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祖师竟没有用任何棺安置,就这么大咧咧地安置在殿中央,没有半点的腐朽,且看上去面色红润,气色比自己都好。
只是,虽离得较远,陈阳仍能从那玉床上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寒气,身上因此起了些小疙瘩。
“这玩意莫不成是寒玉床?好嘛,原来还真有这么个物件,倒让这位祖师用上了。”
陈阳、苗月儿二人虽非重阳宫门下,但对於面前道人也一样躬身行礼,郑重拜见。
那一只小玉貔不知何时,也跟著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见状有样学样,跟著二人一同拱手作揖。
苗月儿起身后问道:“师兄,什么是寒玉床?”
“相传极北有苦寒之地,终年大雪覆盖。於彼处百丈霜雪之下,有著凝结如玉的冰髓,將其雕刻成床便是此物。”
陈阳答道:“寒玉乃天下至寒之物,坐臥其上,心火自清,但寒气太重,反过来又会影响心性,过犹不及。若是杂念频起,可靠此治理,平常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得好。”
说完,对那道人有些好奇,陈阳便带著苗月儿大著胆子走上前去,打算到近处驻足观看。
赵岳却不敢跟上,只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低著个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越是靠近,陈阳越感到惊讶,他甚至能从近处感受到这位祖师的气机,其五臟六腑似乎仍有活性,一切机能运转如常,浑身上下並没有半点死气。
这到底是对方身死之后肉身不朽,又或者只是纯粹沉眠於此?
陈阳如今已分不大清。
说实话,就算对方此刻忽然张开双眼,陈阳也不会有半点意外。
他自言自语道:“这祖师墓,难不成还真是个活死人墓?”
伸手探了探鼻息,陈阳发现,在这冰冷的寒玉床上,对方的身体温热如常人,丝毫不受那彻骨寒气影响,仿佛一切外在事物都干涉不了其內在,修为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