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也不知能不能行,听老费说,他们那里的洋和尚凶得很,动輒要將人捆起来烧。”
“有天师府作为后盾,有什么好怕的?但道法不可轻传,须得提防那些心术不正之辈,我看这事不算容易”
本来谈论的是祖龙陵,结果这两人思维十分发散,聊著聊著,话题不知歪到哪里去了。
赵岳一时插不上嘴,只在旁默默静听,心道中土道法博大精深,恐怕不是那些红毛鬼能吃透的,不过有天师府作为后盾,应该也能在那欧什么地方站稳脚跟—这名字怎么如此口?
一边想著心事,他不经意间以眼角余光朝旁边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墙壁上影影绰绰,还以为是黑龙洞里的铜俑跟了出来,连忙四下里张望一番,发现石室之內仍是只有自己等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出言道:
“二位,你们看那边墙上,似乎有东西。”
陈阳转头看去,发现確如对方所言,石厅墙壁在火光的映照下正显现著些图案。只是因为二者距离太远,火光有些弱了,因此看不大真切,只隱约可以分辨出人形轮廓。
要不是今日恰好赶在石厅过夜,生了堆火,只怕还发现不了这墙上的异状,也算是恰巧赶上了。
於是陈阳乾脆取出火摺子,点燃后凑到墙边,以斜角映照著仔细瞧去,发现是一套共八十一式的导引术,主要以人体来模仿燕雀的动作,故而名为“飞燕凌虚”。这一套功法的要点在於八个字一一“气贯涌泉,神游太虚”,以此导引术调和五臟六腑、奇经八脉,有延年益寿、身轻如燕的效用。
只是陈阳曾经服食过灵雾草,身形已然十分轻灵,这一门轻身兼导引的功夫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但也可以记录下来,留待后世之人习练,
以他陈某人如今的眼界来看,这一套导引术虽有些许偏差、过时的地方,但总体而言,思路仍旧独到。
没想到有这意外之喜,於是眾人心情大好,石厅內的气氛越发热烈。
顺著飞燕凌虚功的话题,张玉琪与赵岳更进一步地开始討论正一、全真在导引上的差別、分歧,陈阳则趁著旁听的机会,將二人所讲要点一一记下。
拋却那些玄虚的术语,以陈阳的理解,丹鼎派在导引链气方面,主张向內深挖自身的潜能,主张一切本自具足、身即天地,通过修持戒律、炼心磨性,进而成就精深法力。像清虚神眼这等神通,便由此而来。
正一派则是因为符法的缘故,主张顺应天时的变化,更注重己身与天地灵机之间的联繫,而所有道法、雷法都是其表现。
“。。。。。。”
討论了一会后,也算是伶牙俐齿的张玉琪亦不得不承认,在修身方面確实是以全真为首、注重內炼的丹鼎派更胜一筹。严格的戒律,也有益於修士稳定心性。
可內然虽强,若没有符法、雷法的诸般妙用及变通,也难以有什么成效。
只能说二者各有侧重,实际並没有高低胖瘦之分。
本想著在这石厅內休息,养足精神再上路。谁曾想,这话一说便是一个通宵,直到清晨时分、
旭日初升,二人仍旧神采奕奕,爭论不停。
一个是龙门派首徒,一个是正一派高真,俱是学识广博,为其各自派別的年轻俊杰。赵岳虽然对陈阳服气,但若事关他自家道统,即便是嘴上也不愿意认输。结果好一通唇枪舌剑下来,受益最多的,却是夹在中间、不算正经玄门弟子的搬山道人。
“都一夜了,你们两个该消停一会了。”陈阳给二人各倒上一碗钟乳玉髓,“喝点水润润嗓子,赶紧休息一会吧,待会就该上路了。”
张玉琪接过碗来,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后,杏眼一瞪:“那就先到此为止-你们全真果然是受佛门影响太多,惯会狡辩。”
赵岳摇头道:“真人此言差矣,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我全真三教合一,为的正是触类旁通。”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陈阳示意对方赶紧將嘴闭上,再这么吵下去没完没了,两人之间总得有个先服软的。
“不要太过著相,求同存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