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灯光下,只见那是通体黝黑的楔形令牌。
跛子一见那令牌,脸色又是一变。他紧盯著那令牌,但灯光昏暗,显然有些看不清楚。
段融注意到他的神色,说道:“接好了。”而后便直接將令牌扔给了那跛子。
跛子接过令牌,仔细辨识了纹和金文,確定了令牌不假后,便抬起头来,目色惊愕地看向段融。
段融见了那跛子的目光,便直接说了一句暗语。
跛子听了,更是眼神一亮,但他忽然左右看了看,却没接段融的暗语。
段融知晓,跛子是怕此处说话不方便,毕竟那些乞丐都在这里呢。
段融看出了他的顾虑,便说道:“尽可直言,他们已经昏死。我们说的话,他们一个字也听不到。”
跛子闻言,心头一紧,他这时才注意到,这破庙里的那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那些打嗝放屁的声音,竟似乎已经停了好一阵了。
他此时更是眼神敬畏地看向段融,隨即接了段融的暗语。
两人你来我往,足足对了六句暗语。
令牌、暗语俱在,跛子对於段融的身份再无任何怀疑。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段融不远处,跪下,双手捧著令牌,恭敬道:“属下杨若水参拜大人。”
段融接了令牌,道:“杨先生,起来吧。”
跛子道:“属下白日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恕罪。”
跛子说著,砰的一声,磕头在地。
段融伸手將他扶住,道:“白日之事,不必掛怀。原是我想试你一试,才特意为之的。”
“起来吧。”段融说著就將跛子搀扶了起来。
段融如此说,又亲自搀他,他若再不起,就有些倚老卖老了。跛子隨著段融扶势起身,抱拳躬身道:“多谢大人宽宥!”
“杨先生,这西都府除了你以外,还有哪些据点和暗探?”段融无甚废话,彼此確认身份后,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事来了。
这座破庙本就偏僻,西都府又有宵禁,此时周围黑魆魆的一片死寂,而且段融亦神识笼罩四周,並无一人近来。破庙內的其余乞丐也已经进入神魂幻境,故而他现在和杨若水聊此机密之事,堪称很是安全。
“这个……”杨若水似乎还有些迟疑,眼睛看了下门外。
段融道:“此地安全,附近无人,但说无妨。”
杨若水闻言,看向段融,不知为何,他对於段融的话,竟有一种深信不疑的感觉,隨即便道:“除了我平素借著这些叫子们探听些消息以外。西都府內还有两个据点,准確的说,是一个据点和一个暗探。”
段融道:“具体说来。”
“是。”杨若水道:“一个据点就是寸木堂。”
“这寸木堂是做什么的?”段融目色一动,他今日在附近也颇听了一些市井谈话,却无一人提到了此地,可见这寸木堂在普通民眾那里並无什么存在感。
杨若水道:“这寸木堂乃是做木雕、石雕以及裹金、彩绘等各种复杂工艺的一间作坊。寸木堂的东家名叫王逊,是我们的人。”
段融点了点头,道:“你说还有一个暗探?”
杨若水道:“一个暗探乃是永寧寺的知客僧。”
“永寧寺的知客僧?!”段融心头一惊。因为他今日听市井閒谈已经知道,这永寧寺乃是西都府最大的寺庙。
而寺庙在雍州是何等重要的地位,可想而知。能做到西都府最大寺庙的知客僧,真是不简单的。
段融道:“他原本就是我们的人,还是后来发展的?”段融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这两种的忠诚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若水道:“原本就是我们的人。”
段融目色深邃,隨即问道:“那跟宗门有瓜葛的,就是这位永寧寺的知客僧了?”
杨若水道:“大人,並非如此。和宗门有瓜葛的,乃是寸木堂。”
段融心头一动,如同被冷风灌入脖子,不由升起一阵冷意。结果竟然跟他所料的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