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语气一顿,锋利的喉结混动几下,才继续说:“是我妈的忌日。”
盛毓微垂着头,鼻梁挺直,下颌收紧,是硬朗锋利的线条,却无端显露出脆弱的意味。
像一把折断的剑,锋芒毕露,破碎不堪。
夜色寂静,不远处的喧闹像是和他们隔开。
在这一刻,汤慈只能看到盛毓,听到他的呼吸。
汤慈觉得心口被人揪紧,徒劳的安慰不知如何开口。
她怔怔站了几秒,倾身抱住了盛毓,额头埋在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妈妈肯定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感觉到握在腰上的掌心收紧,汤慈呼吸一紧。
盛毓将她虚虚地拢在怀中,裹着纱布的掌心在她背上轻拍了拍:“吓到你了?”
汤慈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看到你拿刀,我很害怕。”
盛毓磁性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以后不这样。”
大学城一年四季都热闹。
临近冬天的夜晚,商业街上人群攒动。
盛毓从长椅上站起来,汤慈不自在地搓了搓鼻尖:“我们现在去哪?”
“回去上晚自习?”盛毓问她。
汤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摇摇头:“马上快放学了。”
盛毓朝她单薄的背上扫了一眼:“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逃课?”
汤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犯错,垂头低落地点点头,小声说:“明天我去找老许补个假条。”
倏尔一阵夜风刮过,风一股脑儿地从汤慈的脖颈灌进衣领,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盛毓从她白皙的颈子上移开视线:“陪我去买个衣服。”
汤慈偷偷摸了一下他轻薄的外套,点头说:“好。”
街尾的商场只有一楼的奢侈品店还亮着灯,汤慈没有防备地跟随盛毓进店,视线瞥到柜台丝巾的价签时暗自咋舌,束手束脚地贴在盛毓边上,生怕碰坏店里的商品。
盛毓目标明确,走到围巾展架边,随手挑了两条羊绒格纹围巾,付完钱连包装都没要,暗蓝色那条搭在脖颈,砖红那条拿在手心,就这么出了门店。
汤慈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要个袋子呢,拿着多不方便。”
盛毓没说话,抬手把红色围巾把她的脑袋围了起来:“因为是给你买的。”
汤慈从围巾里冒出两只睁大的眼睛,语气很急:“太贵了,我不能收。”
盛毓按住她解围巾的手,淡声道:“就当是为我逃课的赔罪礼。”
羊绒围巾暖融融地将她裸露的皮肤包裹,脸颊的热度没办法散开,她只能红着脸颊含混说:“下次别给我买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还。
商场对面的街道灯火辉煌,一家家店面亮着花里胡哨的灯牌,仔细听能听到各类欢笑的声音。
和冷冰冰的家里截然不同。
大概是逃课的出格行为给了她勇气,汤慈看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私人影院说:“盛毓,我们今天别回家了。”
盛毓双手抱胸,眼尾轻佻地抬起:“你要跟我睡?”
汤慈被他话中的“睡”字刺激到,扯紧围巾颤声道:“我不是说睡,睡觉。”
她指着街对面的招牌让他看:“那家影院可以通宵。”
盛毓悠然压低嗓音“哦”了一声:“看看去。”
影院大厅买票时,汤慈耳廓的热度还未消散。
店员拿着平板,给他们看每个影厅播放的影片,汤慈直接略过恐怖片单,在励志片和爱情片之间犯了难。
“选哪个呢?”汤慈偏头问盛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