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泪汪汪。
我眼泪长流。
感觉是要被我供起来的神明大人的赐福——可爱善良的小女孩果然会遇到心软慈悲的神。童话故事果然没骗人。
认真的厨神信介抬头,终于看到了眼泪汪汪的我。
五月的东京气候很好,就算在没有任何阴影遮挡的地方太阳也并不刺眼,柔和地落下不需要任何滤镜拉好对焦就能生图直出的美丽光影。微风掀起面前的餐垫,零星几片新叶被吹动滑过我面前,撩过脚踝,有细微的痒。
北信介抬头看到了你,撇着嘴端着餐盘,眼泪汪汪,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在感动。他觉得很可爱,于是对着你笑。
我看到了信介的笑。
太明显的弧度,以至于我虽然很意外但无法否认,信介确实在对我笑。非常好的阳光,非常香的烤肉,非常温柔的信介的笑,他隔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烤盘、隔着时不时中间跑过的人影、隔着一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冲我笑着,做出口型:“会冷掉,快点吃。”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于是变成了奇怪的组合——挪到角落的角落缩成一团独自通关的游戏狂人研磨酱,右手边坐着刚刚又从战场成功拿回一盘烤肉的赤苇选手,而阿兰君不想加入双子的战争,虽然是关西人但是吃饭的时候还要一直吐槽也实在太累了,于是也加入了这个家。
我想起阿兰君是稻荷崎为数不多非常可靠而且相当成熟理智的高三选手,于是在不落下吃烤肉的情况下虚心求教,向他提问要如何占据主动地和前男友复合。
阿兰:?
“请说标准语。”
我努力用精简的语言解释了一下我和前男友分手始末以及他前几天突然借了中间人的手机给我发信息以及等我们集训结束之后他就要不远千山万水地前来找我和我复合这件事,解释得很好,旁听的赤苇做出了“你好爱”的评价。
“明明是他很爱!是他主动!”
“但是你也接受了不是吗?”阿兰露出了那种平时在旁边围观双子例行每日一打架的表情,就算不说话也完全可以做到用脸吐槽这件事,“不然你现在问我的应该是要怎么拉扯钓住你的前男友。”
阿兰君,好……好锐利的吐槽,我居然有点无法反驳。我心虚地捂住了胸口,狼狈地别过脸去企图逃避,结果又撞见前不久才被我亲口说过是“已经复合”的赤苇一脸兴味的表情。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这么活人感好吗好的!
可恶哇,被两位吐槽大师夹击了,甚至还是两位都可以用脸吐槽的大师。
但阿兰显然要稍微善良一点,吐槽过之后还是给出了非常有用的可行性建议:“所以你们当时是为什么分手呢?找准那个原因里他需要负责道歉的部分,忽视自己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说得很对很合理,但是,我当时是为什么和及川彻分手的来着?我默默地抬头望天开始回想,记忆宫殿里唯一深刻的只有立字据立字据立字据,所以是为什么来着?
“连为什么分手都不记得了吗?”这是赤苇。
“太草率了吧。”带着关西腔的是阿兰。
……
妈妈我要离开这个左右单声道接连接收到吐槽的地方,好可怕。
我用力地咬了一口烤肉,一边用力地嚼嚼嚼,一边拼命地想想想,想了半天才发现:“完全不知道!”
好几秒我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两位吐槽大师好像都被我沉默了。我生怕他们不信,赶紧咽下那口烤肉努力解释:“是真的,他很莫名其妙地生气,然后又不说原因,很明显是要我猜呀,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了,而且那个时候我还身体不舒服,一点也不想猜,所以他说分手我就……分手了。”
又是好几秒的沉默,我不明白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我只是完全叙述出我视角下的故事而已,没有春秋笔法也没有故意隐瞒重要信息,剩下的……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了。
于是我一边嚼嚼嚼还热着的烤肉,一边学习摇头电风扇一样来回扭头观察他们的反应。
还好,赤苇选手的CPU率先做出了反应:“我发现一件事。”
“赤苇大人您请说。”我非常真诚地使用了敬语。
赤苇的视线让我有点不太自在:“所有你不明白的,好像都会用‘莫名其妙’这个词语来描述。”
而阿兰附和地点了点头。
诶……?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