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的旷野上,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踏得地面都似在微微震颤。
杨灿心中一凛,抬眼望去,只见尘土飞扬间,青梅一身利落的劲装,与身材魁梧的豹子头程。。。
小太监猛地缩手,那本残破笔记“啪”
地跌回箱中,尘灰腾起,呛得他连退三步。
他捂住口鼻喘息,心跳如鼓,却鬼使神差地又弯腰将书拾起。
指尖触到封面时,血丝竟顺着纸页纹路缓缓爬行,像活物般游向第二页。
他想扔,手却不听使唤。
那血字在昏光下渐渐显形:
>“静音核心虽毁,然‘根脉’尚存。
>七十二处枢纽,今余十一未溃。
>其一,潜于皇陵地宫;其二,寄身国子监铜钟;其三……藏于万民之声。”
小太监名叫阿福,是内务府最底层的洒扫役,父母早亡,籍贯不详,只知自己是从北境流民营里捡来的孤儿。
他不识几个字,但“万民之声”
四字却莫名熟稔,仿佛曾在梦中听过千百遍。
他颤抖着翻过一页,纸背竟是一幅手绘地图,线条扭曲如藤蔓,标注着诡异符号:一只眼、一口井、一颗心、一条断河。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阿福慌忙将笔记塞进怀里,吹灭油灯,蜷身躲在箱后。
门被推开,一道黑影立于门槛,手中提着一盏幽蓝灯笼,照得地面无影。
那人不言不动,只缓缓转头,似在嗅空气中的气味。
片刻后,他低语一句:“血引已动。”
随即转身离去,靴底无声,如同滑行。
阿福瘫坐良久,冷汗浸透里衣。
待确认无人,他摸出笔记,发现方才渗血的那页已干涸如旧,唯独“万民之声”
四字微微发烫。
他咬牙将书贴胸口藏好,心想明日值完早班便逃出宫去。
可刚起身,喉间忽涌一股腥甜,眼前浮现一幕幻象:无数人跪伏雪地,口中被强行塞入白布,而高台之上,一人执笔焚册,火光照亮他半张脸??竟是当朝礼部尚书裴文渊之父,早已病逝十余年的前监察院左使!
他踉跄撞倒扫帚,惊醒过来,幻象消散,唯有耳畔回响着千万人无声嘶喊。
他知道,这书不能留,也不能毁。
它要出去,必须有人看见。
与此同时,西域绿洲小镇外三十里,一支驼队正穿沙而行。
领头者披灰袍,面覆轻纱,正是陈九娘。
她身后六匹骆驼驮着沉重木箱,箱上烙印“药材”
,实则装满活碑堂复制的触感铃与《草芥录》盲文卷。
此行目的,是联络漠北三十六部残存的“记名者”
后裔,重建北方记忆网络。
夜宿沙丘,篝火初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