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和被迫现身皇城楼台,欲以“镇国音核”
镇压,却发现钟胚已失去效力??十二名歌童残魂集体反抗,钟体龟裂,发出凄厉哀嚎。
第三日,裴景和失踪。
其书房留下一封血书,仅八字:
>**吾罪难赦,唯死可偿。
**
十年后。
祁连山脚下建起一座新学堂,不授经史,不考八股,只教一件事:**倾听**。
孩子们每日清晨围坐一圈,轮流手持承忆铃,讲述家中长辈的真实过往。
有讲祖父曾是刽子手的,有说祖母为活命献出亲女的,也有孩子骄傲地说:“我太爷爷是第一个砸碎纸枷锁的人。”
教室中央,挂着一幅画像:灰袍赤脚,手持扫帚,面容模糊。
下方题字:
>**阿福,或无数无名者。
**
窗外,铃兰花开遍野,风吹过时,整片山谷响起绵延不绝的轻响,宛如低语,又似叹息。
阿启已两鬓斑白,仍每日抱着那枚碎埙,在校舍间踱步。
如今“闻”
已是青年,背着竹篓行走九州,收集遗落之声。
他不用笔记录,也不用铃传播,而是将记忆编入民谣,教村妇唱给孩子,让老人哼给晚风。
某日黄昏,“闻”
归来,带回一本奇特的册子??封面无字,翻开后唯有心跳声透过纸面传来。
他递给阿启:“这是我整理的《无声者志》,共三千二百七十一人。
他们没留下名字,但他们的痛,我能听见。”
阿启摩挲书页,忽然问道:“你会接替我吗?”
“闻”
望着远处的回声塔,轻轻摇头:“不会。
因为有一天,不再需要锚点,不再需要守护者。
当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记忆,当每一句真话都不再危险,那时,塔会自行消散,铃也将沉睡。”
“那是什么时候?”
青年微笑:“当你不再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
当晚,阿启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荒原上,四周矗立着无数石碑,每一块都刻着他一生听过的名字。
忽然,所有碑文开始剥落,化作飞鸟四散而去。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降下柔和光芒。
他低头,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陶埙,而是一支笔。
梦醒时,东方既白。
他起身推开木门,看见第一缕阳光落在铃兰丛中,露珠滚落,发出清脆一响。
他知道,这个世界,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