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今日穿了一身青缎子箭袖,外罩羔裘,头上戴着熊皮风帽,肩上还披了件羊毛毡斗篷。
他站在树下,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人如玉树,愈发显得英俊。
阿笑一见,欢喜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丢下。。。
雪落了一夜,到清晨才渐渐止息。
山间小道被覆盖得洁白无垠,仿佛天地初开,尚未留下足迹。
阿启背着竹篓,踏着新雪缓缓下行,脚印一行行延伸向远方的谷口。
他不再急于赶路,也不再刻意隐藏行踪。
风从林间穿过,带着松针与冻土的气息,拂过耳际时,竟似有低语相随。
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每一步落下,脚下积雪轻响,如同回应某种古老的节拍。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个传火者,将零星的记忆点燃于荒原;可如今他明白,火种早已生根,长成了燎原之势。
岭南渔村的钟声、燕州对话会上的跪拜、凉州陈家屯的三百盏灯……这些不再是他独行的见证,而是千万人共同书写的续章。
行至半山腰,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出现在视野中。
屋顶塌了半边,泥塑神像倒伏在地,脸上爬满青苔。
但庙前却整齐摆放着几束干花,还有一只粗陶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水面映着天光,清澈如镜。
阿启停下脚步。
他在庙檐下歇息,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筒,倒出些许炒米,就着雪水嚼食。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细碎而坚定。
不多时,一个少年自林中走出,约莫十四五岁,身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肩上扛着一把铁锹,身后跟着一条瘦犬。
少年看见阿启,并未惊慌,反而微微一笑:“您是来看‘名字树’的吧?”
“名字树?”
阿启问。
“就是那棵老槐。”
少年指向庙后,“三年前,有人在这儿埋了一百个木牌,每个牌子上写一个被遗忘的人名。
后来这棵树竟活了过来??它本已枯死多年,连年不下雨,谁也没指望它还能抽芽。
可第二年春天,它冒出了绿叶,叶子背面全写着字,像是血沁出来的。”
阿启心头一震,起身随少年绕到庙后。
果然,一棵巨槐矗立在那里,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树皮皲裂,却生机盎然。
最奇异的是,每一片新生的叶子背面,都浮现出墨迹般的文字:**张氏秀英,二十七岁,因藏匿旧书遭拘押,卒于冬寒。
****刘大根,十九岁,为护弟妹抢粮被捕,瘐死狱中。
****陈阿妹,十三岁,梦中呼母名,被定为‘思想波动’,送入矫正营……**
字迹各异,有的工整,有的歪斜,仿佛由不同人的手一笔笔刻入叶脉。
“这是怎么回事?”
阿启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