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铃“爱”的注视下,她只能捏著鼻子,將那碗苦得怀疑人生的药汤,一口一口地灌了下去。药汁滑过喉咙,那股苦涩的味道直衝天灵盖,让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等她喝完最后一口,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了。她感觉自己的味觉已经完全失灵了,嘴里除了苦味,再也尝不出任何味道。
风-铃体贴地为她擦了擦嘴,扶她躺好,盖上被子:“好了,姑娘,您好好休息。晚些时候,奴婢再给您把药端来。”
『还……还有?
李无忧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风铃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解释道:“孙大夫说了,这药得一日三次,连服三日,方能见效。”
“轰——”
李无忧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日三次,连服三日……那不就是九碗?!
她眼前一黑,几乎要真的“病”晕过去。
第二天,当李无忧还在为嘴里残留的苦味而怀疑人生时,风铃又端著一模一样的药碗,准时出现在了她的床前。
“李姑娘,该喝药了。”风铃的笑容,在她看来,简直如同恶魔的微笑。
“我……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李无忧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
“那可不行。”风铃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孙大夫说了,这病最忌讳反覆。药要喝足一个疗程,才能断根。夫人特意吩咐了,今天的药量要加倍,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加……加倍?
李无忧看著那个比昨天似乎还大了一圈的药碗,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
到了第三天,李无忧彻底崩溃了。
当风铃再次端著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带著魔鬼般的微笑走进房间时,李无忧“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从床上一跃而下,连鞋都顾不上穿,光著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衝著风铃大喊:
“我好了!我全好了!”
她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病癒”了,还中气十足地打了一套她在草原上跟哥哥们学的拳法,虽然毫无章法,但看起来虎虎生风。
“风铃姐姐你看!”她一边打拳,一边大声喊道,“我好了!我的病全好了!又能吃又能跳了!真的!不用再喝药了!”
风铃看著她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呀!姑娘您的病真的好了?这孙大夫的药,果然是神效啊!这才第三天,您就大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將手里的药碗放到桌上,“不过,孙大夫说了,为了巩固疗效,这最后一碗,还是得喝完才行。”
李无忧看著那碗还在冒著热气的药,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抽搐了。
她欲哭无泪。
最终,她还是没能逃过那最后一碗药的“制裁”。
当她喝完那碗药,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的时候,风铃又笑眯眯地端上了一碗……更加浓稠的补品。
“姑娘大病初癒,身子正虚,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燉了十全大补汤,您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李无忧看著那碗顏色同样可疑的“补品”,终於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她的中策,“装病示弱”计划,以她被苦得死去活来、灌了九碗真药和无数补品而告终。
彻底破產。
……
夜晚,武安侯府幽思小筑。
书房內灯火通明,姬昭寧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借著灯光,安静地翻阅著一本古籍。她身旁,懒洋洋的念幽正趴在一张小几上,手里拿著一块桂糕,小口小口地啃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风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著憋不住的笑意。
“夫人。”她屈膝行了一礼。
姬昭寧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肯认输了?”
“回夫人,那位小祖宗总算是『病癒了。”风铃绘声绘色地將刚才李无忧在院子里打拳证明自己“康復”的滑稽场面学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自己都笑得肩膀发抖,“您是没瞧见,她那样子,比府里的护院还有精神呢!孙大夫的药,还真是管用。”
念幽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补充了一句:“孙大夫开的,本就是寻常的清火安神汤,除了苦些,喝了对身子也无甚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