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怎能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语,谭疏月倍感心寒,同时,另外半颗心系在沈宁雪身上,她担心自己轻信了人,错害自己的女儿。
她匆忙起身,赶往雨霖居,若沈宁雪真出了事,今夜,就让沈瑶卿把命留下!
月色如银,流泻一地清辉,将雨霖居映照得澄澈清亮。
沈宁雪躺在床上,汗水浸透薄纱,虚弱无比。沈瑶卿正替她扎针,扎针时不能受寒,亦不能中途停下,否则将功亏一篑,严重时,会遭毒性反噬,香消玉殒。
沈瑶卿吩咐冬荷将门窗关紧,燃上炉火,炉内火光焰焰,哔剥作响。
此时,沈谦火速赶到雨霖居,手提着刀,满腔愤恨。
沈宁雪处于半昏迷状态,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沈谦见雨霖居内火光闪烁,门窗紧闭,一阵心悸,连喊几声“阿雪”,皆无人回应。
“沈瑶卿。”沈谦咬牙切齿道。
阿雪如今在她手里,命悬一线,必要之时需采取非常手段,他要撞门,将阿雪救出来。
小厮奉了命,排成两列,一列十人,众人抬着粗壮无比的木柱,打算撞门。
屋内沉香尚未燃尽,沈瑶卿还在为沈宁雪施诊,扎针之时,沈宁雪觉后背刺痛,终于有了意识,手指微微动了几下,但尚未完全清醒。
外面动静很大,似是要闯门,沈瑶卿加快手中动作。
冬荷寻来一块干布,为沈瑶卿擦去额头上逗大的汗珠。汗珠滚落不止,顺着睫毛,沁进了沈瑶卿的眼睛,又糊又辣。
沈谦一众人在雨霖居外分外吵嚷闹腾。
“三!”
“二!”
小厮们齐声喊着,规整地后退几步,与门拉开距离,准备蓄力。
沈瑶卿听到外头纷乱,但手中动作无法停下,亦不可停下,她从布帛中干脆利落地取出金针,扎入正确穴位,冷汗不止。
外面的局势已然不受控制。
她得快些,再快一些!
“一!”
“给我撞!”沈谦一声令下。
“等一等!”沈瑶卿大声制止。
小厮们急速反应过来,停了脚,但方才用力过猛,一时没刹住,一行人排山倒海般栽倒在地。
沈谦随处揪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厮,面目狞恶:“停什么停?谁叫你停的!”
小厮慌了神,指了指屋内,语无伦次道:“屋……屋里……沈……沈……大夫。”
沈谦气不打一处来,猛得踹了他一脚,还是不能泄愤,又狠狠踹了地上每个人一脚,小厮们痛得嗷嗷直叫。
“沈大夫?你们住的府邸姓什么?你们拿着谁的俸禄?听谁的命?”沈谦说完后才发现沈瑶卿也姓沈,一时无语。
“沈公子,令妹旧疾复发,我刚为她施了针,已经睡下。”屋内传来沈瑶卿的声音,“夜色已晚,公子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探望也不迟。”
如今沈宁雪还在昏迷之中,沈谦冒然闯入,若让她受了惊吓,恐怕会使气血逆行,伤及根本。
沈谦不见阿雪,气急败坏:“你到底把阿雪怎么了?开门,让我进去!”
“我方才说过了,沈公子明日再……”
“开门!”
沈瑶卿话说到一半,就被硬生生截断,声音气势恢宏,来自谭疏月。
“哐当”一声,冬荷没将手中水盆拿稳,铜盆摔落,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