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逐渐凝滞,众人陷入沉默。
屋外风止,炉火沸腾,炙烤着屋内所有人。
“沈瑶卿,你敢给我妹妹下毒!”一片沉默中,陡然响起沈谦愤怒的质问。
无人阻挡,沈谦已冲沈瑶卿面前,一时气急,没看清脚下的路,踩到了冬荷方才打翻一地的水上,险些栽倒。
谭疏月脸色阴沉,若黑云翻墨,冷鸷可怕:“沈大夫,我请你为雪儿治病,将你奉为座上宾,你却恩将仇报,意图加害,说,是受了谁的指使?”
沈瑶卿,一个无根之人,年岁尚轻,与自己素未谋面,谈何愁怨?她能清楚掌握沈府情况,并以医女的身份获得自己信任,背后定是受人指使,这样想来,一切都通了。
府中竟放进了奸细!
难怪她可接二连三投自己所好,难怪一个出身平凡之人精通诗书医理,难怪与府中之人打起交道如鱼得水,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谭晋玄和沈仲明在朝中政敌颇多,究竟是哪一位?
谭疏月脑中陡然想到一个人,质疑道:“你是卢淮景的人?”
沈瑶卿愕然,她这是以为自己是受人指使,这便好办,因为她不是任何人派进府中的奸细。
沈瑶卿摆出一副茫然模样:“夫人口中所说之人是谁,瑶卿来自乡野,闻所未闻。”
随后她定定神,走向御医,确认道:“姜医官可诊断仔细了?”
御医见场面一度混乱,不过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确诊无误。”
“沈瑶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沈谦指着沈瑶卿怒骂。
沈瑶卿轻轻瞥了他一眼,从容开口:“姜大人医术高明,说是毒,那必然是中毒无疑,民女斗胆,请求再为小姐诊脉一次。”
沈瑶卿看向御医,面露恳求之色,御医领会,答应了她的请求。随即,沈瑶卿轻声嘱咐冬荷去取沈宁雪今日所服汤药剩下的药渣,形势紧急,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瑶卿身上,冬荷快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脉来细而微,多沉伏,毒滞经络,乃久中毒之象。”御医诊脉时,沈瑶卿在一旁冷静分析,“大人,我说的可对?”
御医闻言,欣然点头:“不错。”
沈瑶卿继续说道:“毒气久蓄,非旦夕所成,积年累月,深伏为患。”
御医又点头:“不错。”
沈瑶卿快步上前,说道:“此毒非数月可成,可我来府中不过一月,沈小姐中毒一事非我所为,还请夫人明鉴。”
“寂月”虽毒性霸道,药性凶猛,但只要及时干预,此毒可在一炷香时间内祛除干净,绝不会叫人瞧出端倪,沈瑶卿方才已施针将沈宁雪体内的毒素尽数逼出,姜医官诊出的中毒之证绝与“寂月”无关。
沈瑶卿对此有绝对的自信。
沈谦急着追问:“那今日之祸,你如何解释?为何阿雪今早无恙,晚上却昏迷不醒?”
沈瑶卿解释:“沈小姐中毒已久,兼有宿疾,今日过劳,旧疾复发,理所固然,我今日确实是在为她诊治,并无加害之举。”
御医站起身子,朝谭疏月一揖:“夫人,这位姑娘所言非虚,小姐当前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说完,冬荷急匆匆将今日的药渣捧了过来,手中白布已被染成深褐色。御医接过,将结解开,将药渣放在手中一一捻过,并嗅了嗅,药性温和,并不相克,无异常,随后上前向谭疏月道述情况。
难道又是自己多心了?谭疏月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