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却不退反进,拔剑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锋之上。刹那间,剑身泛起淡淡金光,竟是东宫秘传的“赤心铭”??以皇室精血激发龙脉共鸣,专破邪祟。
“我乃大明太子,奉天承运,镇守江山。”他朗声喝道,“尔等妖孽,敢在此亵渎先帝禁地,罪不容诛!”
轰然一声,整座地窟震颤起来。前方石门自动开启,露出一间巨大石室。中央摆着九具铜棺,每一具棺盖上都趴着一人,身穿钦天监官服,双眼紧闭,皮肤呈灰白色,胸口微微起伏,竟似仍在呼吸!
“活殉!”清扬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把自己炼成了‘阵眼傀儡’,以活命维系阵法不灭!”
而在石室尽头,一座高达三丈的青铜鼎炉巍然矗立,炉中火焰幽蓝,焚烧着无数写满符咒的黄纸。火焰上方悬浮着一面铜镜,镜面不断扭曲,竟映出北平城的模样??城墙之上,数十黑袍人正在举行祭礼,中央一口红木棺材缓缓开启,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面孔。
“燕王……”李景隆颤抖道,“他还活着?”
朱标死死盯着铜镜,声音冰冷:“不,那是假的。那是用他生前衣物与头发塑造的‘替身尸’,用来牵引残魂。真正的燕王,早在三年前就被胡守贞抽魂炼魄,做了归命仪的第一祭品。”
就在此时,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划破朱标脸颊,鲜血滴落地面,竟发出“嗤嗤”声响,如同烈火灼烧。
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血纹蔓延开来,组成一个巨大的符阵。九具铜棺同时震动,棺中人缓缓抬头,齐刷刷望向朱标,嘴角咧开,齐声嘶吼:
>“阳德之体,献祭归命!”
九道黑影腾空而起,化作九条由尸气凝聚的巨蟒,张口扑来!
“结阵!”董桂花怒吼,挥刀斩向最近的一具铜棺。刀锋触及棺身,顿时爆发出刺目火花,棺中人惨叫一声,胸口炸开一个血洞,却仍不死,反手抓向她咽喉!
清扬迅速从药囊取出九枚银针,每针顶端都裹着蜂王浆与雷击木粉,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凌空画符:“九霄破秽,天医敕令??破!”
银针激射而出,分别钉入九具铜棺的眉心。刹那间,棺中人发出凄厉哀嚎,身体剧烈抽搐,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早已腐烂的脏腑。原来这些人早已死去多年,全靠归命残阵吊命,此刻被天医正气所克,终于崩溃。
然而,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地底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步,天地一震。
两步,灯火尽灭。
第三步落下,整个石室陷入绝对黑暗。唯有那尊青铜鼎炉中的幽蓝火焰重新燃起,照亮了一个缓缓升起的身影。
他没有脚,漂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像是从地底伸出的根须,连接着每一寸岩壁。他的脸模糊不清,仿佛由烟雾构成,唯有一双眼睛,如同熔化的黄金,死死盯着朱标。
“你来了。”声音如千人低语,“我等你很久了。”
“胡守贞。”朱标握紧长剑,毫不退让,“你背叛先帝,残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那身影轻笑,“我是不死之人。二十年前,我就已舍弃肉身,将魂魄寄于归命仪残阵之中。只要天下有一人信奉燕王归来,有一人写下那道符咒,有一人心生怨恨……我的力量就会增长一分。”
他抬起手,遥指铜镜残片:“看见了吗?北平的祭坛已经启动,七万两千名受‘清瘴散’恩惠的百姓,正在unknowingly吟唱我编写的祷词。他们的感激之情,本该属于你,却被我扭曲为对燕王的呼唤。情感,才是最强的燃料。”
清扬浑身发冷:“你利用了我的药……”
“不错。”胡守贞冷笑,“你以为你在救人?你不过是在为我培育虔诚信徒。每一个因‘清瘴散’活下来的病人,都会在梦中听见燕王的声音,醒来后便成为我的耳目。这才是真正的‘归命’??让人自愿献出灵魂。”
朱标忽然笑了:“那你犯了一个错。”
“哦?”
“你忘了,人心不止有怨恨与盲从。”他缓缓举起沾血的剑,“还有选择。”
话音刚落,他猛然将剑刺入自己左肩,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面符阵之上。奇异的是,那血并未被吸收,反而如活物般流动,沿着符纹逆行而上,竟将原本漆黑的阵图一点点染成金色!
“这是……”胡守贞首次变色。
“三锁镇魂阵的最后一环。”朱标喘息着说道,“当年父皇设阵时,留了一道暗令??若未来太子愿以自身精血唤醒阵灵,则可逆转归命之力,化煞为护国之盾!你窃据此地三十年,却不知这地窟本身,就是一座更大的镇压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