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参加了你们的行走工作坊。”他说,声音有些沙哑,“她从小内向,几乎不交朋友。但昨天她回来跟我说:‘爸爸,我今天和三个陌生人一起走了五公里,我们都没说话,可我觉得……我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停顿片刻,他又说:“你们当初放弃打斗场面,真是对了。真正锋利的东西,从来不在刀尖上。”
夏天来临前,微光学院举办首次开放日。
数百人涌入校园,参观课程、参与体验、提交故事。一面墙上贴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步行记忆”:
【首尔地铁站,我牵着奶奶的手,她走得越来越慢,可我不想催她。】
【纽约街头,我穿着西装奔跑,眼泪混在雨水里,没人看见。】
【撒哈拉沙漠边缘,牧羊女孩每天走六小时取水,脚底全是茧。她说那是她的勋章。】
傍晚,他们在操场放映《步行日记》全本。银幕挂在老教室外墙,观众席是临时搭起的木板凳。星空低垂,微风拂面。
电影结束时,全场默然良久。
然后,不知是谁先脱下鞋子,接着第二双、第三双……很快,整片草地布满了赤脚。
他们开始走。
没有路线,没有目的,只是走。
有些人牵手,有些人独行,有些孩子蹦跳着追萤火虫。
坂本健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曾以为创作的意义在于表达,现在才懂,真正的意义在于唤醒??唤醒那些被日常淹没的感知,唤醒人们对自己身体的信任,唤醒那句藏在每一步里的无声告白:
我还在这里,我仍在前行。
夜深时,美绪走过来,靠在他肩上。
“你觉得我们会一直做下去吗?”她问。
“我不知道。”他望着星空,“但只要还有人需要重新学着走路,我们就不会停。”
远处,千夏正光脚踩在露水上,仰头看着银河。
她轻声对自己说:“明天,我要穿红色的袜子上学。”
风掠过树梢,带走这句话,又把它送往更远的地方。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新的教室亮起了灯。
黑板上写着一行粉笔字:
【欢迎来到微光学院?第二校区。
这里不教成功,只教如何在失败中保持尊严地行走。】
窗外,晨曦微露,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又一段路,正等着被踏出第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