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漆黑的深夜让人害怕,除了几名巡逻的士兵,唯有打更人的声音特别响亮,穿街过巷,警惕着四周动静,为深入睡眠的人多了份保障,一有情况就能起来。
赤脚男孩继续向北行走,穿过干涸的河床与风蚀的岩层。
他的双脚早已磨破,血迹在沙地上留下断续的红点,像一串无人能解却意义深远的音符密码。
但他没有停下。
那块烧焦的木板紧贴胸口,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它不再只是残片,而是某种觉醒的凭证,是《灵册》投下的第一缕回响。
当他踏入一座被遗忘的边陲小镇时,天正下着灰蒙蒙的细雨。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蜷缩在屋檐下打盹。
镇口立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电子屏,原本应滚动播放“静默公约宣传语”
,如今却因长期断电而漆黑一片。
男孩蹲在屏幕前,将木板轻轻放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然后用指尖划过焦黑的表面,发出一声低哑的“吱??”
。
这声音并不悦耳,甚至有些刺耳,像是老屋门轴生锈转动时的呻吟。
可就在这一瞬,整条街的雨水突然停顿了一秒??不是雨滴真的悬停,而是所有听见这声摩擦的人,心头都莫名一震。
一个躲在窗后窥视的老妇人猛地推开窗户,颤巍巍地伸出头来。
她几十年没说过话了,自从儿子死于“情绪过激管控行动”
之后,她的喉咙就像被水泥封住一般。
可此刻,她张了张嘴,竟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呜咽:“谁……是谁在那儿?”
男孩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摩擦木板,这次节奏变了,变成一种缓慢、有规律的律动,如同心跳,又似母亲拍哄婴儿入睡的轻拍。
老妇人怔住了。
紧接着,她身后的小屋里传来??声。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手里抱着一台老旧的录音机。
那是她爷爷留下的遗物,据说曾录过整座村庄的晨钟暮鼓、婚丧嫁娶。
她按下播放键,机器滋啦作响,传出一段模糊不清的童谣哼唱。
男孩立刻跟着哼了起来,虽然调子完全不对,歌词也听不懂,但那股情感却精准地接上了??悲伤中带着希望,孤独里藏着依恋。
录音机的声音渐渐清晰,仿佛被什么力量净化了杂音;而男孩的哼唱也越来越稳,不再是跑调的摇篮曲,而是一种原始的语言雏形,像是大地初开时第一声呼吸。
就在这时,小镇中心那座废弃多年的广播塔,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绿光。
电流自行激活,天线缓缓升起,锈蚀的齿轮发出嘎吱声响。
塔顶的喇叭张开,像一朵沉睡多年终于苏醒的金属花。
下一刻,两股声音汇流??男孩的哼唱与录音机里的童谣交织融合,通过广播塔放大,传向四面八方。
三十公里外,正在巡逻的“静默特勤队”
猛然刹车。
车内警报狂响:“检测到未注册声频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