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清澈,香气怡人,可杯底沉淀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银粉??那是“梦引砂”
,可使人梦境可控,长期服用则意识渐失,沦为行尸走肉。
“我们不治肉身之病。”
道士轻啜一口茶,“我们治的是心病。
世人苦于记忆,困于过往,何不放下?一觉醒来,万念俱空,岂非大乐?”
“若忘了痛,也忘了爱呢?”
男子反问。
道士笑意不变:“爱亦是执,执即是苦。
归真之道,便是斩断一切执着,入无悲无喜之境。”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一声孩童啼哭。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被母亲强行按在蒲团上,挣扎不已。
道士从容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支玉匙,舀起灯油欲喂入其口。
“她昨夜又做噩梦了。”
母亲哽咽,“求道长赐‘宁神露’,让她睡个好觉……”
男子瞳孔骤缩。
那灯油正是高浓度“忘忧尘”
与“梦引砂”
的混合物,一旦服下,孩子将永远失去恐惧能力??同时也再无法感知喜悦、愤怒、悲伤,成为一具只会微笑的空壳。
他不能再等。
袖中萤火悄然飞出,隐入地下。
几乎同时,整个大殿温度骤降,七盏血灯齐齐熄灭。
黑暗降临瞬间,所有人脑海中轰然炸响一段旋律??那是十年前五灯之心共鸣时的频率,早已被官方封禁,唯有觉醒者才能听见。
“啊!”
“谁?!”
“我的头……疼!”
众人抱头惨叫,那些曾服用过药剂的人尤为剧烈。
小女孩趁机挣脱,跌撞扑向男子怀里。
他一把抱起她,疾步冲向殿外。
身后怒吼声起:“抓住他!
他是乱梦者!”
箭矢破空,钉入门槛。
男子翻滚闪避,借药箱掩护甩出一枚烟丸,浓烟弥漫中跃上墙头。
远处山林黑影绰绰,竟早有埋伏??数十名黑衣人列阵以待,胸前绣着一只闭目的眼睛,正是“守梦盟”
精锐部队“眠虎卫”
。
“看来你们早料到我会来。”
他冷笑,将小女孩藏入树洞,从怀中取出程淮秀所赠冰珠,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萤火之上。
霎时间,天地寂静。
一道幽蓝光芒自他体内升起,如涟漪扩散。
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正在沉睡之人猛然惊醒,无论是否服药,皆清晰忆起自己这些年刻意遗忘的梦:有父亲死于矿难却被官府谎称“意外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