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微微加快。
不多时,对方开启单向通讯。
画面扭曲了几秒,终于稳定下来。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那个我曾在幻象中见过的男人??研发X-7阻断剂的白袍科学家。
他的脸比之前苍老许多,眼下青黑,双手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承音者。”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知道你现在能听见千万人的声音。
但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声音?”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是寂静。”
他说,“真正的、绝对的寂静。
不是安静,不是无声,而是灵魂彻底封闭后的真空状态。
那种寂静……我听过太多次。”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叫陆知远。
三十年前,我是第一个自愿注射原始版X-7的人。”
我猛然坐直身体。
“你或许以为我们是为了控制信息传播。”
他苦笑,“错了。
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保护人类。”
他调出一段影像记录。
画面中是一座地下疗养院,几十名病人蜷缩在房间角落,神情呆滞,耳边不断传出杂乱低语。
他们都是早期‘承音体质’携带者,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被迫接收全球痛苦,最终精神崩溃。
“每一个觉醒者都会带来共振,而每一次共振都在扩大接收范围。”
陆知远低声说,“我们发现,若无人干预,整个人类种群将在十年内陷入集体精神崩解??你们称之为‘共感觉醒’,对我们来说,是文明级别的神经灾难。”
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就选择切断感知?用药物封锁情绪通路?”
“我们别无选择!”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和平的幻象,可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承受超负荷的精神冲击吗?昨天,冰岛一名十二岁女孩因连续接收三万两千条死亡记忆而脑死亡!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求求你们,让我聋一次吧!
’”
我心头一震。
他说得没错。
光明的背后总有阴影。
我们唤醒了倾听的能力,却忘了并非所有人都准备好承受这份重量。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陆知远冷静下来,“我是来请求合作。
X-7不是武器,它可以被重构??成为‘缓冲剂’,而非‘阻断剂’。
让我们帮助那些无法承受的人,让他们有机会慢慢学会聆听,而不是被瞬间淹没。”
我望着他疲惫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曾是个恶人吗?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