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少造杀孽,更何况……也杀之不尽。”
悲空长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先退回院中,依託地势固守,再从长计议!”
眾人闻言,也知形势严峻,且战且退,迅速退回了那座残破的小院,並用残存的木料和院內杂物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大门。
“砰!砰!砰!”
门外,疯狂的撞击声如同擂鼓般不绝於耳,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令人心惊的是,围墙之外也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攀爬声和重迭的嘶吼。
很快,便有疯魔者踩著同伴的身体,不断堆码起来,最终翻过墙头,摔落院內,然后毫不停滯地爬起扑来!
“小心墙头!”
“別让他们咬到!杀!”
悲空果断下令,此刻已容不得半点仁慈。
武者们各施手段,刀气纵横,剑光闪烁,掌风呼啸。
那些翻墙而入的疯魔者,顷刻间便被凌厉的攻击撕碎、劈倒,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院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
就在眾人全力应对仿佛杀之不尽的疯魔者时。
一名武者偶然回头,却惊愕地发现——
“快看!大贤良师……他,他在做什么?!”
眾人闻声,不由自主地分神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梁进已然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臥室房门。
他依旧穿著那身朴素的南州便服,步履看似缓慢,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从容。
他径直来到院角几名被打断双腿,只能在地上爬行嘶吼的疯魔者面前,蹲下身来。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梁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普通的木质水碗。
碗中盛著清澈的泉水,但水面上,却漂浮著一些燃烧殆尽后留下的、细微的黑色灰烬。
他一手稳稳按住一名疯狂挣扎的疯魔者的头颅,另一手熟练地將碗中混合著灰烬的水,强行灌入其口中。
“大贤良师他……是在用符水?”
有武者难以置信地低呼出声。
世人都知太平道大贤良师擅长以符水治病。
但这等手段,在绝大多数江湖人乃至普通人眼中,更多被视为一种笼络人心、神秘其说的手段,与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並无本质区別。
只是他做得更大、更成功而已。
此刻,亲眼见到梁进竟真的试图用这“符水”来对付这明显是蛊虫引发的、诡异恐怖的疯魔症,眾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谬之感。
真当这碗漂浮著纸灰的水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连这等邪祟蛊虫也能驱除?这未免也太……
然而,他们心中的质疑还未完全升起,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咳咳咳!呕——”
那些被灌下符水的疯魔者,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隨即开始乾呕。
紧接著,他们的鼻孔之中,开始流淌出粘稠的、带著腥臭味的暗黄色液体。
仔细看去,那粘液之中,赫然夹杂著数条细若髮丝、已然僵直不动的猩红色蛊虫!
隨著蛊虫的排出,疯魔者眼中那骇人的赤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