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希文摇头,脑海闪过那一滩冰淇淋,“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监护室一时安静下来。
“保险起见我连明珊都没透露,诺菲那边我也托朋友千万保密,”许应荣垂眸自责道:“不过这药受研究所监管,万一有人顺藤摸瓜追查到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诺菲研究所远在大洋彼岸的L国,许应荣还是趁着学术交流活动期过去的,中途几乎和同事一起,百般小心,就是怕惹人疑心。
庄希文却不认同,“未必是诺菲那边的问题,我前一天晚上和曾绍提起要去游乐园,到第二天早上,算来也有十几个小时的漏洞。”
真要有心为之,哪怕提前个把小时也已足够。
说到这儿,许应荣想起什么,喃喃道:“说来那天手术室外——”
庄希文:“发生了什么?”
“曾绍以为是他老子做的,”许应荣顿了顿,“人在气头,差点弄死褚明伦。”
昨天他还见到来送文件的褚明伦,他脖子上的两块淤青还没消退,能看出曾绍当时是真下的死手。
许应荣紧接着又想起那天舒方鹤的话。
庄希文皱眉道:“不错,褚明伦也知道这事。”
“…我原本以为有曾绍在,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问题,”许应荣攥紧了拳头,一阵后怕,“倒是忘了庄建淮不可能一直坐以待毙。”
庄希文反手拍了拍许应荣手背,既来之则安之,“好歹出了曼庄,去不了国外,那就换个法子金蝉脱壳。”
“可这半个月曾绍几乎寸步不离,就现在出去这么一会儿,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去取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之后回来,到你出院——”许应荣凝重道:“恐怕只有出院的时候能做手脚。”
他们的机会不多,平白浪费了一次,与此同时,这条路上还出现了更多的危险。
“我们能想到,那边一定也能想到。”庄希文沉吟。
避不开就只能撞上,老庄董的手段庄希文再清楚不过,倘若对方欲除之而后快,那他就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许应荣手心发汗,后背发寒,他直觉这次要是再不成功,后果必定不堪设想,不由紧张起来,“从这里去曼庄,会经过哪些地方?”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头,只见监护室外忽然有了动静。
监护室外,廖队搓了搓手,点头道:“曾总回来了。”
曾绍眼睛一扫,去廖队身边的舒方鹤,“舒主任也在?”
舒方鹤扬头笑道:“我过来看看小庄总的情况。”
毕竟庄希文是他经手的贵宾,例行来看一眼主顾,说得过去,于是曾绍又问:“刚才还有谁来过吗?”
廖队摇头,“没,就舒主任进去过。”
舒方鹤见状,手指往下,“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
监护室是单间,曾绍进去,没有第一时间去床边,而是绕到背后的紧急出口,这里其实也有人把守,他透过小窗看了眼门内的保镖,那保镖立刻向他躬身,他不放心,刚要过去问,身后忽然传来呻吟。
“阿文?”
曾绍脑子一空,冲回床边,只见庄希文动了动睫毛,那口型像在说疼。曾绍慌忙叫来医生一通检查,结果倒是令人松了一口气。
“小庄总醒来就好,再观察两天,状态平稳的话就可以出ICU了。”
医生说完,带着护士退了出去,曾绍就粘在床边走不动了,只见庄希文眨着眼睛,好像还有些迷糊。
“这一觉睡得真久,小懒猪。”曾绍摸着庄希文的脸说。
这话庄希文听得清楚,他顿时皱了眉,然后就听曾绍话锋一转,“谢谢你,谢谢你总能及时活过来。”
多亏了庄希文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多,久?”庄希文咳了咳才开口,氧气罩下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你睡了整整18天,”曾绍不敢凑得太近,怕呼吸声太大,能将庄希文吹得烟消云散,“刺伤你的凶器上有剧毒,那天到医院刚注射完血清,紧接着又并发细胞因子风暴,好险,真的好险。”
庄希文盯着曾绍看了半晌,忽然说:
“对不起。”
他不该骗曾绍,可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