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舜英是代表小朱会长来参加婚礼的吗?”秦绍面上镇定,抬手指向主桌,“那请主桌就坐吧。”
“不是,”曹舜英似乎很着急,显然有话要说,但当着所有人的面又不好直说,“程总,刚才我打您电话没接,所以。”
程之卓一掏手机,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第一通来自朱瑞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他心里一沉,只问:“小朱会长?”
曹舜英重重点头。
朱瑞芝出事了!
程之卓下意识往前一步,紧接着又转身看向站在原地的秦绍。
许应荣也看了眼秦绍,又对上程之卓,“什么事儿能比结婚还重要?”
秦绍却打断许应荣,“有事就去忙,我来善后。”
他总是这样,无条件无底线地支持程之卓,默默站在程之卓身后,尤其在这种关头,程之卓心中更加有愧,“我。”
戒指就在秦绍手里,只要戴上戒指,哪怕戴上戒指,可程之卓刚要伸手,身后曹舜英又催促道:“程总,来不及了!”
秦绍也想走完仪式,不过即便走完,今晚这场婚礼也注定要留下残缺,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程之卓往外推,“我让张霆跟着你,有事他也可以帮忙。”
两人目光交缠,程之卓来不及说什么谢谢对不起,只留下一句:
“等我!”
聚光灯下,媒体面前,程之卓就这么当着众目睽睽离开宴会厅,宾客霎时喧闹起来,秦绍深吸一口气,接过话筒笑对众人,“实在抱歉,婚礼中止,筵席照常,给各位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婚都不结了,那这喜酒也不叫喜酒了,我们倒也不至于贪图这一口饭菜,还是先走一步了。”
在场的宾客,有不少是看在程之卓和朱氏财团的面子上才到场,此刻见风使舵地立刻就要走,其他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地也跟着走,甚至还不少人说得相当难听,说什么秦绍倒贴人家程之卓都不要,还在这里强撑什么。
许应荣额头青筋暴起,想上前又被秦绍拦住,“没事大哥,让他们说去。”
秦绍并不是那么在意面子的人,他也没有伤怀的时间,还得赶紧先收拾烂摊子,再过去瞧瞧朱瑞芝到底出了什么事。许应荣他们帮着送客,偌大的宴会厅很快人走茶凉,席面上摆盘精致的菜品剩了一多半,酒店经理替后厨来问最后几道菜还要不要上,秦绍摇头,又说钱照算,让后厨把没上的菜全部配饭打包,送给环卫工人等基层服务人员。
所有人都在给自己找事情做,他们想帮秦绍的忙,又不敢走到他身边去,他就独自坐在T台中段,眼睁睁看着精心布置的宴会厅被工人一点点拆除。这些都是秦绍花了不知道多少通宵才最终敲定的方案,舞美灯光道具,秦绍不厌其烦地到场监工,更换许多材质品类,一点一点反复确认,眼看这里从无到有,变成今晚璀璨的样子。
他以为这就是和程之卓的新婚之夜了,所以即便他自己不拘小节,在这件事上也力求处处做到最好,他不想留下哪怕一点遗憾。
报应啊。
秦绍不禁想,谁叫他当初乱说话,为哄程之卓答应,不惜说这可以是一场假婚礼,又保证无论程之卓何时何地反悔都可以,果真今晚一语成谶。他总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程之卓的退婚,甚至程之卓并没有不愿意,只差一步,秦绍就可以套住程之卓了,可惜这场满心期待的婚礼终究还是落得个缺憾的结局,程之卓也在最后关头离他而去。
要说秦绍不伤心,这怎么可能呢?
最后还是许应荣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小卓应该是真有急事,你,”他想让秦绍多体谅体谅程之卓,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
“你受委屈了。”
“没事,”秦绍攥紧了手又松开,抬眸笑道:“辛苦大哥帮忙张罗,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你和舒主任先回去吧,让明珊她们也别忙活了。”
“你忘了明天是周六?”许应荣说。
秦绍倒是真忘了,他只记得明天谈完续约合同,就和程之卓去度蜜月,现在看来,蜜月恐怕也是泡汤了。
许应荣哪能撇下他,挨着秦绍坐在T台上,“这个小朱会长也真是的,什么要紧事不能等仪式结束再说,非要让人当时就把小卓叫走?”
“既然一时三刻也不能等,”破坏别人的姻缘是缺大德的事,可朱瑞芝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秦绍心知肚明,“想必是真的事出紧急。”
“哎呦,对不起秦先生!”
两人沉默地坐着,服务员经过T台被绊了下,险些摔到秦绍身上,秦绍扶起服务员,目光顺着那人去向主桌,心不在焉地看对方收拾餐具。可转而秦绍脑中闪过刚才的画面,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大喝,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