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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第三场（第3页）

许久，她才回答道：“北部的事情我并不了解，洁丝敏殿下以及爱德华陛下的事情确有蹊跷，但有人谋划的可能性并不高，无法解释这个人的意图。”

“毒害爱德华陛下无非为了复仇，或者取而代之，风险高而且政治意图明确，是目标明确的人才能做到的；洁丝敏殿下则不同，她在宫中几乎无害，暗杀她的风险高回报却低，不符合常识，如果说她是因为威廉殿下而被误伤的……”

“不，目标就是洁丝敏殿下。如果我告诉您，北部战争中洁丝敏殿下将北边的布防泄露给温特人呢？”

妲丽雅皱眉：“这不合理。但是假设您说的是真的，那么暗杀洁丝敏殿下的意义确实不同了，有概率是为了灭口。”

海德颔首，突然提到一个新的话题：“布兰布尔阁下暗杀霍克阁下，是你们提议的还是他本人主动请缨的？”

妲丽雅缓缓眨了眨眼，手指在长发间绕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回答。

海德似乎也没有硬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想法：“您可以将答案留在心中，不如我给您线索，您来汇总出您的答案吧。”

“我半年前曾应黑翼骑士团邀约前往维兹城，在西部霍克阁下的领地内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邪教，其中有一位‘神使’用魔法药剂给西部的居民下毒，病理症状是发热、丧失理智、力大无穷。”

“爱德华陛下的诊断记录和尸检报告我并未拿到，并不能给您更多信息，啊，但是陛下是从七年前身染重疾卧病在床的，至于他的症状，想必您的情报来源能得到更详细的记录。”

随着海德轻柔的声音将一桩桩可疑的事情点出，妲丽雅和格拉迪欧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直到他将这几年调查的事情删删减减地说完，他才怡然自若地往后靠到墙上，等着囚室中的另两人消化情报。

“这说不通，假设您说的都是真的……”妲丽雅一字一句说道，“我完全看不清所谓的幕后之人的目的。”

“为什么要有目的呢？”海德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难道他就不能是个疯子吗？”

妲丽雅对于这个回答置若罔闻，她起身，带着过载的惊人情报告别：“这也许只是您的胡言乱语，但是如果其中对奥利弗阁下存在威胁的话，我必须清除那些害虫。我会调查这些事情的，如您所愿。”

海德满意地点头：“再好不过。”

格拉迪欧勒收拾着桌面，妲丽雅则大胆地上前将准备好的食物放到海德身边，她似乎完全不怕海德突然暴起控制住她，反而没头没脑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海德听懂了她的话。

他盯着地面出神，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呢喃：“大概是我被困在这些事情里太久了，而您恰好出现在我面前，又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我只是希望这一切不是我的错觉。”

妲丽雅笑着应下赞美：“……您知道吗，将这些可疑点堆叠在一起，最有嫌疑的人是您自己。”

海德扬眉，但是妲丽雅只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领着格拉迪欧勒走出了囚室。

这次他们并未关灯，囚室内亮着昏黄的灯光。

海德将脑袋靠到墙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前和沃尔夫交战的伤口将将愈合，暗魔法的副作用还在体内翻腾，又支起精神和妲丽雅试探许久，身心都已疲惫不堪。

他的大脑还在飞速旋转。

没有必要冒险将负担加诸前线，妲丽雅应该是将他绑到奥利弗的领地，虽然他因伤歇息了一个月，斯派洛的情报没有汇报得那么及时，但是根据上次得到的消息，格拉迪欧勒应该还在梅纳科峡谷一线和赫隆巴的部队僵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阵前换将是大忌，要么逼不得已，要么……战线再没有必要维持。

格拉迪欧勒是奥利弗的亲子，深受信赖，本身又勇猛剽悍，看上去也没受伤，那么就是没有必要再让他待在一线。

现在奥利弗和赫隆巴的争斗不休，梅纳科峡谷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在任何情况下主帅都会坚持攻打而非被召回，除非双方不需要再打下去……双方暂时休战了。

为什么？海德默默回忆着之前的情报，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使得这两个势力在争夺帝国主权的关键时刻竟然休战了？

他国的袭击？

不可能，周边已经没有比尤格多拉希帝国更强大的国家，内部在之前霍克雷霆手段镇压欧斯滕的叛乱之后都只是小打小闹……

只有争权的威胁。

海德想起之前关于列昂和艾芭忒洛丝的传言，但仅仅一个列昂并不足够这两人警惕到休战，更何况艾芭并没有实际诞下尤格多拉希血脉的子嗣。

艾芭并不想卷入纷争，列昂如此重视艾芭，一定不希望她受到奥利弗和赫隆巴的针对，他也会想办法找一个势力投诚。

答案很明显了，伊夫终于站到明面上了。

而且是拥有黑翼骑士团和萨利加德兵力支持的伊夫——可能还有弗雷姆家族资金支援——足够引起其他双方的忌惮了，很可能迪尔菲涅还联系上了安德森的旧部，卡普雷可据说对于伊夫的印象也不错，这么看来伊夫的势力足够庞大了。

想到自己那个怕生的学生，海德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但是仅仅如此，只是一个伊夫就能够让奥利弗将指挥官从一线撤出吗？

海德总感受到微妙的不和谐，即使暂时休战，奥利弗和赫隆巴就会握握手然后双方一起放弃最前线的交战，他们是那样恪守协议的君子吗？

在他的思考中还遗漏了什么……

但是困在这里，他的情报不足。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光晕在眼前模糊起来，他揉揉眉心，脑力劳动让他有些饥饿。海德斜睨着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食物，一边猜测着里面下了什么样的毒，一边缓缓闭上眼休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