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昨天春华为我梳妆时,建议我簪上一朵红月季去给齐王君请安。还好我没有听他的,后来从崔长使那边得知,府里的庶夫们为表对齐王君的尊重都不簪红花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毕竟之前是在针线房当差。不过春华哥哥服侍过柳长使,理应清楚这一点,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荣华,你觉这只是无心之失吗?春华昨晚都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故意坑我的。”
荣华吃了一惊:“春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是受人之托,到底是谁就不肯说了。”
“那……蔺长使,您打算怎么处置春华呢?”
蔺昭反问道:“如果我撵他出去,他会怎么样?”
“府里的侍男被撵出去结局多半都不好,要不就是送去发卖,要不就是拉去庄子里胡乱配个女人。如果蔺长使你要以背主的名义发落春华,那他肯定还得挨上几十大板,没准小命都要难保。”
迟疑了一下后,荣华还是跪下来试着替春华求情。
“蔺长使,春华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要不您念他初犯就饶他一回吧?至少别以背主的名义发落他,好歹留他一命。”
蔺昭原本也就没有这种打算,既是不能也是不想——不想把春华逼上绝路。
。
昨晚蔺昭找春华谈话时他虽然说漏了嘴,但如果以此为由找齐王君撵他走人,他还是完全可以推翻供词死不认账的。
像这种没能真凭实据的事,蔺昭不想闹得太大,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他一个刚进府的新人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再者春华暗中坑害蔺昭并非为了钱财,而是看在柳长使的情面上答应充当外挂,事发后坚决不肯供出幕后主使,选择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一点让蔺昭对春华的态度有所改观,觉得他还算有义气有担当,不是那种十恶不赦图财害命的坏种。
而此刻荣华的表现也让蔺昭颇为欣赏。
这是一个好小伙呢!同事犯了错故他没有落井下石踩一脚,也没有幸灾乐祸看笑话,还愿意冒着惹领导不快的风险开口求情。
“荣华,你和春华以前有交情吗?”
“谈不上有交情,只是照过几次面罢了。不过都是做奴婢的,也就清楚奴婢的身不由己。蔺长使,春华既然说是受人之托,没准是曾经受人恩惠,那样对方以恩施压时也就无法推辞。总之还请蔺长使开恩,另外寻个藉口打发他可好?”
荣华一番话说得坦率又真诚,蔺昭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
“荣华,你起来。放心吧,春华我暂时不会动他,会让他继续留在千秋斋当差。但是我不能再信任他,以后他就负责干那些不重要的杂活,凡是近身伺候的事一律你来。以后就辛苦你了!”
荣华听了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冲着蔺昭用力磕了一个头。
“多谢蔺长使器重,荣华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也感谢您愿意继续把春华留在千秋斋,您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盯着他不让他再乱来的。”
蔺昭满意地点头:“很好,以后春华就由你负责看着他了。”
春华不可信,但荣华目前看来是个靠谱的。
当然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荣华到底是不是真靠谱,蔺昭眼下也无法确认,只能一边倚重一边观察了。
。
六点快到了,正院的花厅中,牛马已到工位。
两位侧君都还没到,齐王君更是要压轴出场。
在此之前,蔺昭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八位少使。指使春华暗中搞他的人,就是这八人当中的一个。
除了庄少使外,其他人蔺昭都搞不清楚谁是谁。每一位都是花样年华的美少年,长相如春花秋月各有各的风采。
轮流扫视一遍后,以蔺昭有限的生活经验,根本看不出哪个是有问题的人。
每一位少使迎上他的视线时,都很守规矩地颔首行礼,全部表现出对他这位上司恭敬得不要不要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们中有一个人却野心勃勃地想要把他拉下马。
到底是谁要害自己呢?蔺昭完全没有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演技超赞,伪装得很完美。
如果齐王府的后宅是所宅斗学校,蔺昭觉得这位身份不明的长使一定是学霸级别,地位不高却段位不低,可以甩他这种新生加学渣十几条街。
蔺昭情不自禁地扶了一下额角,很是有些头痛:
这位伪装者究竟是谁?还有我明明在走宅斗剧情,怎么有种开出谍战剧副本的感觉呢?
靠,人家是新手啊新手,能不能降低一下难度啊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