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有人提议祭祀河神,大家将仅有的粮食都拿出来供奉,天空却始终一片晴朗,不见半点乌云。
恐慌在人群中逐渐蔓延。
先是一点小事便起了口角,再到两家不相往来,甚至互相指责对方不敬河神。
大家迫切的想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似乎只要将对方死死钉在耻辱住上,便可以让河神老爷高兴,便可以迎来今年的第一场甘霖。
有人因此结仇,有人在打斗中伤残,甚至闹出了人命。
然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或许可以供奉人牲。
先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然后是一个伤残无法反抗的男人。
就像是对待过年的年猪一样,七八个大小伙子们一摁,用刀子割喉放血。
季乘风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眼神震颤着彷徨不安。
成年人的肉太难吃了,有一股臊气,得用童男童女才行。
可孩子是家里的宝贝,孩子还活着的人家多数父母都建在,那可不是无法反抗的女人、可以被轻易摁住的男人,用谁家的孩子好呢?
这个时候,一点小小的诟病,便足以让所有村民们团结起来,共同讨伐“灾星”。
“就是从你家孩子出生开始,天上才不下雨的!”
“一定是他的降生惹怒了河神老爷,惹怒了天神大人!”
“将孩子交出来,他就是祸害我们村子的灾星!”
“杀了他!杀了他!必须杀了灾星我们才能活!”
是季乘风最初见到的那对夫妻。
他们的孩子才刚两岁,还没过两岁的生日。
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汉子,母亲被饥荒折磨得病殃殃的,终日躺在床上,今日却用尽了力气爬下床,试图抢回自己的孩子。
那是他的父母。
季乘风下意识靠近,还没有抓到母亲的手,母亲便被一个壮汉用巴掌抽倒。
孩子被抢了去,环境再变,却不是在祭祀,而是土匪们进村砍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处都是狂笑。
“废物,连点粮食都没有!”
有土匪大声唾弃。
但很快有人狂笑道:“谁说没粮食的,这不遍地都是粮食!”
于是所有土匪都笑起来,被磨了又磨的大刀砍在村民身上,很快崩了刃,但村民们全都饿得面黄肌瘦,对上一群虎背熊腰的土匪,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这群土匪毫无人性,无论男女老少,一律被乱刀砍死,切成一块块丢进大锅里去煮。
村子里架起一口口大锅,很快肉香弥漫。
被祭祀的小孩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这些土匪明明烧杀抢掠,却似乎是敬畏神明的,没有人去河神殿里搜。
恶人敬畏神明,岂非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
小孩一路踉跄,从河神殿里出来,身上光溜溜地被人掐着脖子拎起来,抓到他的人便大笑着跑去邀功。
“大哥,瞧,这还漏了个小东西。”
“肉都快煮熟了,留着下次煮,刚好是活的不会那么快腐烂。”老大一声令下,那人便笑着将小孩放下去忙了。
没人将小孩当回事,甚至没有将他绑起来,才两岁的小孩,路都走不快,又能跑去哪里?
小孩便踉踉跄跄走着,经过一口口大锅,似乎在找着什么。
沉睡许久的记忆回笼,季乘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想要阻止:“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