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声短促的闷哼,血花迸现,那杀手眼中还残留着嗜血的凶光,身体却已僵直。
尸体尚未倒地,云初见手腕一抖,剑锋顺势抹过,借着旋身错步的力道,乌金短剑如同附骨之疽,精准地划过第二名杀手持刀的手腕。
噗嗤。
断手与弯刀齐落,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叫。
剩余两人被这电光火石间的血腥杀戮惊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地暴退数步,试图拉开距离,云初见岂容他们喘息。
剑势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一点寒星般的剑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快得只剩残影,瞬间穿透了第三名杀手的眉心。
最后一人彻底崩溃,肝胆俱裂,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圆球,狠狠掷向地面。
嘭一声闷响,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爆开,弥漫了整个后巷,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然而,白烟尚未完全散开,一道玄色身影已如影随形般从烟雾中电射而出。
云初见仿佛能穿透烟雾视物,精准地捕捉到那仓皇逃窜的身影。
他并未用剑锋,而是手腕一翻,沉重的剑柄带着千钧之力,狠狠重击在最后一名杀手的后颈。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杀手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从遇袭到结束,不过短短三息之间。
四名断指盟精锐,三死一擒。
巷内重归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尚未散尽的刺鼻烟味弥漫。
云初见面无表情,扯下那名唯一活口的俘虏面巾,露出一张苍白、布满冷汗的陌生面孔。
短剑冰冷的剑尖,稳稳抵住俘虏的喉头,只要再进一分,便能轻易洞穿。
“周旺在何处?”云初见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冰寒刺骨,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俘虏牙关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显然受过严酷的训练。
云初见眼神微冷,剑尖微微下移,精准无比地刺入俘虏肋间一处极其隐秘的穴位,一股阴寒刁钻的劲力瞬间透入。
“呃啊!”俘虏浑身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般剧烈痉挛起来。
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千万只毒蚁在骨髓里啃噬,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意志防线。
他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涕泪横流,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扭曲翻滚。
“说。”云初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城…城北…燕子矶…验…验堤…”俘虏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
云初见剑脊在其颈后轻轻一拍,俘虏顿时晕厥过去,他目光沉凝如寒潭。
燕子矶,那个白日里才被曝出贪墨劣迹、以碎石填缝的豆腐渣堤坝。
周旺此刻去验堤绝非巧合,这分明是一个精心布置、请君入瓮的杀局。
长江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翻涌奔腾,浑浊的江水撞击着残破的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沉睡的巨龙在愤怒地翻身。
涛声滚滚,掩盖了堤坝上的一切细微声响。
残破的堤坝上,十数盏防风的风灯在狂野的江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映照出几道人影。
为首一人身形略显瘦削,裹着厚厚的貂裘,正是江南道转运使蒋同。
他面沉如水,眼神阴鸷地扫视着脚下汹涌的江水和远处黑沉沉的水面。
他身边,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师爷正躬着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涛声吞没。
“大人,都安排妥了。”
“料已备足,按您的吩咐,埋在堤坝最关键的几处薄弱点下方,火油浸透引线,只等……”
蒋同微微颔首:“他既然查到了通源钱庄,就绝不会放过燕子矶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