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周密勘察,他们最终选定了位于工业区边缘的“独行者”俱乐部——这座废弃的地下空间如同被遗忘的洞穴,既保持着足够的隐蔽性,又因偶尔出没的隐秘交易者而具备信息传播的潜力。
行动前夜,江阮阮指尖轻抚过粗糙的琴身。
合金琴弦在拨动间仍带着金属的冷硬,但流淌出的音符已能牵动心神。
她将【相知】的温润灵力缓缓注入弦音,那些破碎的古老旋律渐渐织成无形的网,在狭窄的胶囊舱内荡开令人心安的涟漪。
“明天我与苏木、张顾问进入内部。”
江阮阮布置任务时,眸中映着胶囊仓内寡绿的光,“秦风和石铁山在外围构筑防线,记住——我们要钓的是能改变局面的鱼。”
当夜,灰烬之城永不熄灭的霓虹将云层染成诡谲的绛紫色。
俱乐部深处,破损的激光灯球在蛛网间旋转,将斑驳光点投在积满油污的地面。
江阮阮端坐于废弃舞台中央,古琴横陈膝上。
苏木隐在控制台残骸的阴影里,接入电子眼监测着每个入口,张清源则静立廊柱旁,衣角无风自动。
没有预告,没有解释。
当第一个音符破开寂静时,漂浮的尘埃突然凝滞在空中。
那弦音似带着月下清泉的凉意,又融着春日朝阳的温存,悄然渗入每个聆听者的精神裂隙。
“铮……嗡……咚……”
生涩、单调,甚至有些刺耳的琴音在空旷的俱乐部里回荡。
起初只有几个误入此地的流浪汉和瘾君子投来厌恶或麻木的目光。
但很快,那琴音中蕴含的奇异力量开始发挥作用。
一个原本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咒骂的男人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终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个眼神狂乱用力抓挠自己手臂的女人,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茫然地看向舞台方向。
……
这诡异的一幕,被俱乐部深处几个看似无所事事,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人看在了眼里。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悄悄拿出了通讯器。
消息如同滴入油锅的水,迅速炸开。
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不到半小时,俱乐部各个入口陆续出现改装悬浮车的身影。
带着义眼的光头壮汉推开锈蚀的铁门,身后跟着全身覆甲的职业佣兵。
最后现身的是刀疤脸——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脉冲枪,目光如解剖刀般刮过江阮阮膝上的古琴。
“队长,情况有变!”秦风压抑的声音在频道中炸开,“至少七个势力的人堵住了所有出口,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苏木接入的电子眼在阴影中急速闪烁,快速分析着每个闯入者的战斗评级。
张清源指间悄然夹住三张符纸,衣摆无风自动。
江阮阮的指尖依然压在微颤的琴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