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些零星的对话,此刻清晰地浮上心头。她拼凑出了两个事实:花满衣的心意属于夏云柏,以及,她在明年就会离开。
后者,其实从初见那刻她就明白。女孩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她们这样的存在。
一座破旧的牢笼,怎能困住注定要展翅的飞鸟?她理当飞向更高远的天空。
想到此处,安欲殊微微垂下眼眸,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化作了唇边更深的弧度——她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从前,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花满衣能挣脱所有枷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这份期盼愈发清晰而具体。
她真心祈愿女孩的未来光明万里,事事顺遂。
然而,前者却是她未曾预料的。
当那些零碎的话语拼凑出真相的瞬间,过往所有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突如其来的沉默、那些不着痕迹的疏远。都在那一刻串联起来,有了最残忍也最合理的答案。
心,在那一刻骤然冰冷。
“安欲殊?拍好了吗?”
花满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一缕风,猛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好了,”她迅速收拾好眼底的情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随性,朝花满衣招招手,“过来看看吧。”
……
一行人在景区里尽情追逐嬉戏,从这座山岗,奔向那道溪涧,不觉间已是日暮西山。漫天晚霞将云朵染成绮丽的锦缎,他们才带着满心欢愉踏着暮色尽兴而归。
下山时他们走的另一条路,方夜雪忽然指着林间一角惊喜道:“快看,这儿还藏着一座小庙!要不要进去看看?”
“走,瞧瞧去!”
穿过一片葱郁的树林,庙宇全貌才逐渐清晰。庙前立着一棵高大的树,枝桠间挂满了许愿牌与红色绸带,风来时轻轻摇曳,像在无声地诉说着千百个心愿。
李佑走向一位正在洒扫的僧人,客气地问:“师傅,这会儿还能进去参观吗?”
师傅含笑点头:“自然可以。几位有缘,要不要请条许愿绸,写个心愿?”
“行啊,”李佑爽快地应下,“多少钱?给我们一人一份绸带,再加许愿牌。”
师傅清点好所有物品,又递上几支笔:“不贵,一共三百六十元。”
李佑爽快的扫了码,接过一手的东西,回头招呼几人:“来来来,一人拿一个去写哈。”
“买了这么多,一共多少?”安欲殊随手拿起一块许愿牌,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木纹。
“三百六,怎么啦安姐?”李佑答得爽快。
安欲殊沉吟片刻,只摇摇头,将那句“许愿原来也有明码标价”的调侃咽了回去,轻声道:“没事,随便问问。”
几人便各自领了东西,默契地散开,寻了庙中安静的角落,背对着彼此,郑重地写下了不愿为人知的心事。
片刻后,几人依次在树下细心挑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将系着心愿的绸带和木牌挂好,这才带着一份共同的秘密安静地离开了这片宁静之地。
心绪如绸系未牢,随风散作赤霞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