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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前面忘了后面忘了中间也忘了反正你就是凶手（第1页）

“公子若无吩咐，我就先离开，等着公子的人主动联系我。”黄荆棘主动请辞。

连山信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安排好之后会派人联系你。”

“在下告退。”

黄荆棘迅速消失在了“回春堂”，特意避开。。。

晨光如刀，劈开南陵城上空的阴霾。断龙岭钟声回荡九次，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残垣断壁之间，唤醒沉睡已久的魂魄。龙渊池已成废墟，玉阶碎裂，榜文焦黑剥落，如同被天雷焚过的枯骨。池水干涸见底，露出层层叠叠的人名刻痕??那是三百年来所有“少年龙首”的名录，如今字迹斑驳，仿佛在无声控诉。

贺妙君立于池畔，衣袍染血未换，双目却清明如镜。他手中紧握的紫金剑早已崩去半寸锋刃，可那股斩龙之意仍未熄灭，反而如薪添火，在识海中熊熊燃烧。

沈知白倚着一块倾倒的石碑喘息，唇角仍渗着血丝。照夜鉴碎了，她的元神受创极重，但眼神依旧清亮。“阿君……你还撑得住吗？”她轻声问。

贺妙君没有回头，只将左手缓缓抬起，掌心浮现一道细若游丝的荧光线??那是与星轨中新星相连的因果之引。他能感觉到，那一缕微弱的存在仍在闪烁，像风中残烛，却不肯熄。

“她还在。”他说，“只要我还记得，她就活着。”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轰然巨响。黑楼彻底倒塌，浓烟卷起灰烬漫天飞扬。一群江湖义士押着几名披枷带锁的官员走出废墟，其中一人正是礼部左侍郎周允章，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满脸惊惶，口中不断喊冤：“本官奉旨行事！一切皆依祖制！何罪之有！”

“祖制？”一名青年侠客冷笑，一脚将其踹跪在地，“你家祖制是吃人命长大的？我兄长登台后神志全失，如今像个痴儿般只会啃泥！这也是‘祖制’？”

人群再次沸腾。百姓围拢上来，怒斥声此起彼伏。有人举起火把，有人砸碎官印，更有老妇扑到龙渊池边，捧起一把焦土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说要为家族争光，结果连尸首都找不到……今日我才知，你是被人活活抽干了命格啊！”

贺妙君静静听着，心中并无快意。他知道，愤怒终会退去，记忆也会模糊。真正可怕的不是龙榜本身，而是它赖以存在的土壤??人心对权势的迷信，对规则的盲从，对不公的麻木。

“接下来怎么办？”沈知白走近，低声问道。

贺妙君闭目片刻，天眼查悄然运转。视野之中，整座南陵城的地脉走势尽收眼底，而更远处，一道隐秘的灵流正自皇城方向缓缓移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还没完。”他睁开眼，“龙榜只是表象。真正的根，在皇宫深处。”

“你是说……皇帝？”沈知白瞳孔一缩。

“不止是他。”贺妙君冷声道，“当年父亲设计假死脱身，必有同谋。而贺知明甘愿沦为替身二十年，背后也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操控。这盘棋，从百年前观微一族崛起之时，便已布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父亲留下的遗书里提过一句??‘影不离灯，灯不照己’。我一直不解其意，现在想来，或许所谓的‘龙榜’，从来就不属于朝廷，而是某个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借帝王之手施行统治。”

沈知白脸色发白：“你是说……还有比皇帝更大的势力？”

“不然你以为，为何历代破榜人皆遭抹杀？为何千面能渗透六部九卿？为何梦魇钉技术唯有极少数人才掌握？”贺妙君目光如刀，“这个国家，有两个影子政府。一个是明面上的朝堂，另一个，则藏在榜单之后，以命格为粮，以信念为锁，操控天下英才的命运。”

沈知白怔住。

良久，她苦笑：“所以，我们毁掉的，可能只是它的外壳。”

“但至少，撕开了口子。”贺妙君望向东方渐亮的天空，“光一旦照进来，黑暗就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踉跄奔来，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却是卓碧玉旧仆卓七，原以为已在火灾中丧生，没想到竟侥幸存活。

“少爷！”他扑通跪下，双手奉上一只乌木匣子，“这是小姐……留给您的最后一件东西。她说，若您破榜成功，便将此物交予您；若您失败……那就让它随她一同化灰。”

贺妙君接过匣子，指尖微颤。打开刹那，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再度弥漫开来。匣中无他，唯有一卷泛黄帛书，封皮上写着四个小字：《千面真解》。

他心头剧震。

这不是普通的秘籍，而是千面组织的核心典籍！记载着整个影控体系的构造原理、梦魇钉的炼制方法、乃至如何通过情绪波动锚定目标神魂的禁忌之术！

更重要的是，帛书末页附有一幅地图??标注着七处隐秘据点，分别位于北境雪原、西漠佛窟、东海孤岛……每一处，都是“影契”实验的基地！

“原来如此……”贺妙君喃喃，“她这些年，并非被动囚禁。她在记录，在收集，在为我们铺路。”

沈知白看着地图，眼中燃起怒火：“这些地方，一定还关押着无数被夺走命格的天才！他们没死，只是被当成养料储存起来！”

“现在，轮到我们救人了。”贺妙君合上匣子，目光坚定。

但他也知道，这条路注定更加凶险。龙榜虽毁，可“影榜”仍在运作。那些未曾公开的选拔、不曾登记的名字、不见天日的囚牢……才是真正吞噬未来的深渊。

当日下午，南陵局势逐渐稳定。部分御林军宣布脱离皇命，组建“昭明卫”，誓言追查幕后黑手；江湖各大门派联合发布《断榜盟约》，宣告从此不再承认任何形式的“天命榜单”；更有数十国使节联名上书，要求彻查龙榜真相，废除相关律法。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风暴已过时，一道诏令自皇宫飞出，由八百里加急传遍诸州：

>“逆贼贺某，蛊惑民心，毁我国器，动摇社稷。即日起，悬赏黄金万两、爵位三等，缉拿归案。凡助其者，同罪论处。”

诏书末尾，赫然盖着玉玺红印。

沈知白看完，冷笑出声：“好一个‘国器’！明明已被万人唾弃，还要强行续命！”

贺妙君却神色平静。他站在城头，望着远方皇城方向，仿佛穿透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位深居九重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