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铲土落下,
江临舟抬头看向天,
天边的云被风撕成几片,
阳光从缝隙间落下,
照在新土上,
淡金色的,温柔得近乎虚幻。
他忽然想到那天爷爷说的那句“天气真好”,
鼻子一酸,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直到风吹散香灰,
直到人群散尽,
他才慢慢走下山。
他并没有感受到悲伤。
那种情绪在心里翻了几下,就慢慢沉下去了。
葬礼结束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种近乎疲惫的释然。
一切终于告一段落。
家里人回到屋子后,
开始收拾这几天遗留下的东西。
有人提着水桶去打井水,
有人在院子里烧掉剩下的纸灰,
还有人忙着清洗碗筷。
白布从门口取下,灰蒙蒙的,
一条条晾在竹竿上,被风吹得作响。
“去洗个澡吧,
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母亲说。
江临舟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缝间全是细细的灰,
指甲边的缝隙里还有香烛的油渍。
他走进浴室时,水流拍在肩头,
那些混杂着尘土与烟味的气息一点点散开。
他闭着眼,听着水流声,
像听一场细长的、无言的独奏。
晚上,家里罕见地安静了一阵。
可那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过多久,堂屋里就传来聊天声。
有人在笑,说孩子这几天都瘦了,
有人调侃起谁在葬礼上哭得最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