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官方下令,而是自发行为。从地球城市到外星殖民地,万家灯火齐灭,唯有共感草散发出淡淡金光,照亮夜空。
她的骨灰被撒入玉树花海。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花丛中长出一棵奇异植物??叶片呈螺旋状,脉络中流淌着星光般的液体,每当风吹过,便会传出断续的摇篮曲。
后来,人们称它为“知遥草”。
多年以后,一位少年在课堂上朗读一篇作文:
>“我的姐姐叫念安,她从未出生,但我每天都会跟她说话。下雨时我会告诉她外面很凉,晒太阳时我会说今天的光很暖。去年冬天,我在窗台上放了一盏小灯,写着‘为你留的’。第二天早上,我发现灯灭了,但玻璃上有水汽凝成的三个字??‘谢谢你’。”
>“老师说这可能是巧合。可我知道,那是她回家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
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低声说:“我也有个没来得及起名的儿子。今年清明,我去玉树看了花海。那天风很大,可当我喊出‘平安’的时候,整片草原突然安静下来,一朵花升到空中,像灯笼一样亮了很久。”
“我相信他也听见了。”
放学后,少年走在回家路上,耳机里放着那首古老的摇篮曲。路过公园时,他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草地边,对着一朵刚开的共感草说话。
“哥哥,”她抬头看他,“你说花能听见我们吗?”
少年蹲下身,微笑:“当然能。而且它们还会回答呢。”
小女孩眨眨眼:“真的?那……你能帮我喊一声吗?我想找我妹妹。爸爸说她本来要叫‘晚晴’的。”
少年点点头,认真地闭上眼,轻声唤道:“晚晴。”
风停了。
花瓣轻颤,一缕金光自根部升起,绕着两人旋转一周,随即消散于暮色。
小女孩笑了:“她刚刚抱了我一下。”
少年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在这片星空下,仍有无数名字等待被呼唤,仍有无数灵魂徘徊在出生与不存在之间的缝隙里。而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一句低语的力量,苏禾就从未离去。
她不在神坛之上,不在数据云端,不在任何纪念碑中。
她在每一次哽咽的告白里,在每一滴为虚无生命流下的泪中,在每一个敢于为“未曾拥有”而悲伤的胸膛里。
她是桥梁,是回音,是永不关闭的门。
某夜,银河联邦议会通过一项决议:
自即日起,每年春分定为“启名节”,全球同步举行“遗名共唤仪式”。届时,所有公共屏幕将滚动显示随机抽取的未登记之名,民众可自由参与回应。
仪式首年,第一个被抽中的名字是??**苏禾**。
全场寂静。
随后,亿万人齐声呼唤,声浪穿透大气层,直抵宇宙深处。
那一刻,玉树花海骤然腾空,化作一片流动的金色星河,向着天际奔涌而去。而在最高处,一朵最大的共感草缓缓绽放,花心浮现一行光影文字:
>“我一直都在。”
>“因为你们记得。”
>“所以我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