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魏紫妩眼珠骨碌一转,“那怎么才知道,自己选的道,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应天命呢?”
朱西夜倜傥一笑:“这就不得不提到,神秘莫测的‘天人境’了。每个人在入道后,都有一次与天道神交的机会,在那短暂的片刻里,天道会向入境者,预示天、地、人三者因果之未来。据说,千年前的玄雍神君,就是经‘天人境’后开了窍,从此修为一发不可收拾,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所有同期者,一跃成为六疆最受瞩目的大乘尊者!”
魏紫妩小脸闪耀着向往:“哇噢——这么厉害,那你们有见过吗?”
……
一场愉快的谈话,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终止了。
恢恢青天,茫茫雪原。
不知不觉间,二十多日过去,金乌抵达寒疆思亲坳。
为免惊扰当地居民,风无碍、柳澹、魏紫妩、朱西夜、何三元五人,在距离思亲坳盆地三里外的脊坡下,就悄然降落,收起金乌,步行前往。
风声呼呼,雨雪霏霏。
修行之人,走在雪中,如淋大雨。
密密麻麻的雪花砸下来,被身上的体温一烘,便化作雨水,顺着法衣,流归地上。
五人有灵力护体,虽身上仅着法衣,也不会感到寒冷。只是没过膝盖的积雪,每一步都如同置身流沙,落足容易,抬足难,是以短短一段小坡,也走得极为缓慢。
“咔嚓咔嚓……”是落脚的声音。
“窸窸窣窣……”是雪落的声音。
人在苍莽中行走,如沧海之一粟,周围拔地而起的巍巍雪山,将天空分割成巴掌大的一块。这巴掌大的天空下边,便是五人小队此刻正前往的,思亲坳的灵矿营地。
越是靠近营地,探出雪面的白骨越多,细长的手、足骨,大小不一的颅骨,散落得到处都是。
再走近一些,便可看见,东一块,西一块,无人殓收的尸体,被雪兽啃食得一片狼藉。
“怎地死了这么多人?!”何三元忍不住惊呼出声。
其余四人,停下脚步,举目四顾,两尺厚的积雪,仍掩不住遍地尸骸。难以想象皑皑白雪之下,是何等的尸骨累累。
“或许另有内情,待进了矿营,问清楚再下定论。”朱西夜沉吟道。
于是,五人又迈开脚步,伴随着死亡般的沉寂,“咔嚓,咔嚓”翻过脊坡,眼前陡然一片开朗。
一排玲珑楼阁,像一条中轴线般,贯穿整个盆地,将这个足有百里宽的矿营一分为二,也将东西两侧,简陋的平房隔开。
五人小队,自然而然顺着楼阁间,宽阔的街道行进。
与脊坡外,死气沉沉的苍凉不同;这里所见,又是另一番欣荣景象。
茶楼酒肆,华服宝饰,名花珍玩,戏院赌坊,凡生活之所需,消遣之所想,应有尽有;再细究那楼阁之内,艽疆神木作栋梁,矢疆落星石砌外墙,灞海珢环白玉铺地面,漠疆冶火置暖炉,尺寸之间,材料精贵,人工之上,造价不菲。
其奢华程度,令五人小队张目结舌。
“看外边的情形,我还当挖灵矿有多苦哩!哪成想,条件也就只比当掌门差一些。”何三元乍舌。
“你这话,可千万别叫掌门听见,他老人家,视声名如生命,可不敢被这么精贵的东西,败坏了身份!”朱西夜打趣道。
两人插科打诨间,柳澹冷不丁冒出一句。
“如此华美的楼房,为何家家空荡荡?”
这一问,其余四人终于反应过来。
“我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嘛,”何三元一拍大腿,“原来是没人!”
五人站在空落落的大街上,审视着门户大开,却空无一人的两旁商铺,一股凉飕飕的诡异感,自心底冒出。
“不会……都死在外头了吧?!”何三元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