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也不等他开口询问,自顾自说了一句,“如果可以,我想流干我这具身体的血,一点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没问这个他是谁,只是看着小少年眼里那令人惊心的死寂,无比自然的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惯常无二的语气道,“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喂的这么高这么壮,可不是让他作践自己的。”
少年侧过脑袋,琉璃色的眸子倒映着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楚昱珩心跳的厉害,清醒的知道自己对小崽子的心思愈演愈烈。
其实很早,早在二人第一次见面,这个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笑容,对他有异常强烈的好奇心。
特别是小崽子与他单独呆在一处时,清澈的眸子里全然倒影着他,他的心跳已经抑制不住了。
一直到看着他封将时,他除了欣慰之外,还有一些失落,封将就代表着他要单独带兵,意味着这三年间被他照看着的孩子要离他而去了。
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思,但是真的还挺舍不得的。
日后二人定会聚少离多,再也不会像这三年里日日朝夕相处了。
他望着那一成不变的大漠,心里生了些许冲动。
那时他其实情绪波动已经很少了,战火的洗礼让他褪去了眉宇间的稚气,长年统领这三十万大军,几度生死间的历练让他可以临危不惧。
他被磨练的越来越稳重又带有威严,依照陆怀安的话就是,要说闲话三句蹦不出一个屁。
所以这种冲动对他来说真的算是很难得了。
但是他就是想依着这股冲动,在下次见面时,想要任性一次,告诉他他对他的心意。
但是在下一次见面之时,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年西北的雪比任何一年都要大,苍茫大地上一片银装素裹。
秦墨带着燕凌骑一脚深一脚浅的行军往赤炎军的方向去。
少年人身后跟着一队轻骑,三十人在雪地里匍匐前进着。
因为这次是没有向陛下汇报的,燕凌骑剩下两千轻骑还在临近江都外的大营中巡防,而秦墨悄无声息的带着一队轻骑出现在了赤炎军的地盘上。
他们快马加鞭了数日,又因着马上就到了赤炎军的大营,不按套路出牌的秦墨下令让众人匍匐前进训练。
燕凌骑的这三十精锐已然都习惯了自家殿下的突发奇想,整齐划一的下马,然后跟着自家殿下在雪地里匍匐前进。
一行人的动静也不大,马群们慢慢悠悠的跟在越影与自己主子身后溜达着往前。
行进了一段时间后,越影突然耳朵竖了起来,静听片刻,然后低头咬住秦墨的衣衫,脚下不安的踏着,想让他上来。
秦墨警觉的抬头,望着那银装素裹的雪白,没有犹豫的下令,“上马!”
然后手上的听竺剑唰的一声出了鞘。
厉声的下令在寂静的雪夜中异常的明显,剑出剑鞘的锋利令人胆寒。
对待秦墨的指令,燕凌骑这三十人把服从已经刻进了骨血中。
几乎是话音刚落,起身,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手中的武器也同一时间亮了锋。
秦墨拿着剑的手紧绷起来,望着看似平和的白茫茫一片,侧了一下头,重擎与薛宏业骑着马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了他两边。
“重擎,带两个人去赤炎军报信,宏业,让大家注意周围的埋伏,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重擎冲身后的两个人低声说了句,“跟着我。”
然后率先骑马冲了出去。
薛宏业冲身后比了个手势,燕凌骑剩下的人迅速列阵,围在主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