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林拄剑而立,浑身伤痕累累,却笑了。
他知道,这一战只是开始。
果然,三日后,昆仑墟方向传来异动。冰封祭坛上的那只巨大眼睛完全睁开,射出一道贯穿三界的光柱。与此同时,阿篱再度梦魇惊醒,这一次,她看见了一幅更加恐怖的画面??
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漂浮着一座由无数法则链条编织而成的巨网,网上每一个节点都囚禁着一个发光的灵魂。而在网中央,悬浮着一团无法形容的存在??它没有形状,没有颜色,甚至连“存在”这个词都不足以描述它。它是“规则本身”的聚合体,是天道为了维持稳定而孕育出的终极清除机制??“律蚀”。
它醒了。
因为它感知到了律源碑的觉醒,感知到了人间正在自发重构秩序。它不能容忍任何偏离既定轨迹的行为,哪怕这种偏离源于爱与正义。
“它会吞噬一切改变。”阿篱脸色苍白,“包括照雪剑,包括律源碑,包括……所有敢于说‘不服’的人。”
许仕林沉默良久,转身走进祠堂,点燃三炷香,插在东华将军牌位前。
“前辈,”他低声说,“你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若命运本身就是一条吃人的规则呢?我们还能争吗?”
无人回答。
但他知道答案。
翌日清晨,浪浪山上多了一块新碑,由百姓自发运石雕成,上面没有华丽辞藻,只有八个大字:
**“人在,理就在。”**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照雪堂开始发生变化。铜镜不再只是回应冤情,而是能映出执律使的踪迹;木剑不仅能震动示警,甚至能在危急时刻自行飞出护主;更有甚者,某些极度诚心之人,竟能短暂召唤出照雪剑的虚影,斩断枷锁,救下亲人。
民间传言四起:“只要心中有义,人人皆可是许公子。”
天庭依旧沉默。但紫微帝君下令拆除南天门“禁言台”时,一块碎石坠入凡间,被孩童拾起,供在家中案头,称其为“敢言石”。
某夜,金觉独坐山顶,望着照雪星出神。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句极轻的话语,仿佛来自远古战场:
“孩子,你们比我勇敢。”
他笑了笑,吹起一支新调。
笛声悠扬,传遍群山。
而在海底归墟宫,律源碑再次浮现新文:
**“当众生齐声,天地亦将俯首。”**
许仕林站在碑前,轻抚剑身,低语:“哥哥,我会守住这份愿力。不只是为你,也为所有还在黑暗里等光的人。”
阿篱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风吹起她的长发,也吹动远方村庄的鸣冤铃。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仿佛永不停歇。
大地仍在说着同一句话:
我不服。
我还要争。
我还活着。
照雪未出鞘,正义已在行走。
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