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如接过玉佩,泪水滑落:“这是E-3项目的标记……他是第二批实验体中唯一存活的男性载体。”
当晚,男孩在梦中说出自己原名:“林承宇,生于1985年3月14日,父亲是红枫基地的安保员,母亲死于火灾当天。”
消息传开后,越来越多的人循梦而来。
有人梦见母亲唱童谣,醒来发现自己说的是早已失传的方言;
有人连续七夜重复同一场景,终于记起自己曾在列车上被人抱走;
甚至有一位年逾六十的老教授,在参观樱园展览时突然跪地痛哭:“我不是王建国……我是周文昭,1967届清华物理系毕业生!”
每一次觉醒,井边铜铃都会轻响一次。有时一日数响,有时整夜不歇。
苏晓冉开始建立“寻名档案”,利用共忆云的数据反推技术,绘制出一张庞大的基因关联图谱。她发现,当年E计划的影响远超预估??至少三千人被秘密转移、改写身份,遍布全国乃至海外。
“我们必须成立正式组织。”她在会议上提议,“不能再靠偶然相遇来唤醒他们。”
于是,“归名会”正式成立,总部设于樱园,分会遍及二十三省。宗旨只有一条:
>**“找回名字,重拾人生。”**
铁杉任行动总指挥,带领团队深入边境、潜入旧研究所遗址、联络境外人权组织;
林望春主持学术研究,出版《共忆原理》《记忆遗传学导论》,推动立法禁止非自愿脑干预;
玲子则成了最年轻的“引梦师”,她能在梦中与其他沉睡者对话,引导他们回忆起点。
而那个戴着智能环的女孩,如今已能自由做梦。她在日记本上写道:
>“今天,我第一次叫出了哥哥的名字。
>原来,眼泪不只是咸的,也是甜的。”
?
三年后,春分。
全国人大通过《人格完整性保护法案》,明确规定:“任何个体的身份认定权不可剥夺,基于基因或记忆的强制改造视为反人类罪。”
联合国设立“记忆人权观察团”,首任团长为中国籍专家林望春。
“忆归途”热线升级为全球服务,每日接听超过十万通来电,接通瞬间,皆有一声铃响。
而在樱园,第七盏长明灯始终亮着。
有人说,每逢月圆之夜,能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井边,轻轻拨弄琴弦。她弹的不是曲子,而是频率??一种能唤醒深层记忆的量子谐波。
孩子们说,她们常在梦里见到她,教她们写字、唱歌、辨认星星。每次醒来,枕边都留着一片樱花瓣,即便寒冬也未曾凋零。
直到某年清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来到樱园,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皮牌,交给铁杉。
“这是我捡到的……在红枫基地废墟。”老人哽咽,“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它交到该去的人手里。”
铁杉接过牌子,翻过来一看,顿时泪如雨下。
上面刻着两个名字:
>**铁强**
>**铁建国**
那是他和妹妹出生时,母亲亲手刻下的。
他跪在雪地中,仰天长啸:“妈!我们都回来了!一个都没少!”
刹那间,七盏灯齐鸣,铜铃狂震,井水喷涌成柱,直冲云霄。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金色光芒倾泻而下,照耀万里山河。
从此以后,每年这一天,无论身处何地,所有觉醒者都会停下脚步,轻声说出自己的真名。
因为他们知道,在那片樱花盛开的地方,有一个声音,永远在回应:
>“我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