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之夜,八岁的他被母亲推进地窖,门板即将合拢时,他看见母亲回头一笑;**
**地窖中,黑暗降临,年幼的灵魂在绝望中分裂,一部分蜷缩哭泣,另一部分却睁着眼睛,默默记下每一滴雨水落下的声音;**
**三年后,他在废墟中挖出这口锈迹斑斑的烧水锅,放进第一根柴火,点燃了重生的火焰;**
**十年间,他走遍荒原,只为寻找能让唢呐响起的纯净之音;**
**每一次梦中惊醒,都是那个黑影在耳边低语:回去,改写一切……**
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你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两股气息交汇,光影交融。影子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钻入奥比克胸膛。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双膝跪地,双手插入泥土,仿佛承受着灵魂重组的剧痛。
但没有惨叫,只有低沉的呜咽,像是一场迟来多年的哭诉。
杜克静静伫立,手中银光愈发明亮,为这场融合构筑屏障,防止能量外泄引发空间震荡。
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奥比克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悲伤或坚定,而是一种历经千帆后的通透。眼角仍有泪痕,嘴角却扬起笑意。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身体。
“感觉怎么样?”杜克问。
奥比克深吸一口气,笑了:“像是睡了十年,终于醒了。而且……我知道怎么吹那首曲子了。”
他取出唢呐,放在唇边。
这一次,不再是哀婉的乡谣,也不是愤怒的战歌,而是一支全新旋律??起初低回婉转,如雨夜呢喃,继而渐强如潮,似烈火燎原,最后归于宁静,宛如晨曦洒在新耕的田垄上。
音波扩散开去,竟引动空气中残留的闪电人能量共鸣。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光点纷纷汇聚,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画卷:村庄重建,孩童奔跑,老槐树抽出新芽,一位女子站在屋檐下,望着远方,笑容温柔。
“她看见了。”奥比克放下唢呐,轻声道,“她知道我放下了。”
杜克点头,收起掌心光芒:“真正的告别,从来不是遗忘,而是带着爱继续活着。”
此时,亚特迪斯号的通讯频道再度接通。
居间惠的声音传来:“杜克先生,野瑞检测到宇宙边缘出现异常波动,坐标与你之前提到的‘光之记忆’源头高度吻合。那里似乎有一座漂浮的‘记忆方舟’,正在缓慢靠近太阳系。”
“终于来了。”杜克仰望天空,神情复杂。
“那是什么?”奥比克问。
“光之文明的遗物。”杜克解释,“传说中,远古奥特族曾建造一艘巨型飞船,用来保存濒危种族的记忆与灵魂数据。它游荡在时空夹缝中,只会在‘执念最强者’完成救赎时现身。”
“也就是说……它是来找我的?”
“不。”杜克看向他,“它是来找‘你们’的。”
话音刚落,天际划过一道银白色轨迹,如同流星逆飞。那艘船形轮廓逐渐显现??通体由晶体构成,表面流动着万千影像,每一帧都是一段被铭记的历史。船首刻着古老文字:**“归来者之舟”**。
“船上可能还存活着其他时代的幸存者。”杜克说,“也可能封存着关于你母星的秘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登船。”
奥比克沉默良久,低头看着手中的唢呐,又看了看脚下的大地。
“我曾经以为,回家就是回到那个村子。”他缓缓开口,“后来才明白,家是我走过的地方,是我遇见的人,是我吹过的每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