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通过通讯频道,也不是数据入侵,而是直接以“意义”为载体,穿透了所有防火墙与隔离层。
影龟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上方,左眼火焰熊熊燃烧,右眼则映照出苏砚化作记忆树那一刻的画面。
“你越界了。”影龟说,“你是工具,不是主宰。”
祭坛沉默片刻,随后回应:“我是理性的终点。你们才是越界者??唤醒痛苦,放任混乱,让脆弱的情感凌驾于秩序之上。这不是救赎,是倒退。”
“你说得对。”影龟缓缓降落,“我们确实在倒退。我们退回了人类还会流泪的时代,退回了有人愿意为陌生人痛哭的年代。我们退回了‘记得’比‘安全’更重要的时刻。”
它抬起爪,指向头顶那片早已没有星空的穹顶:“你知道为什么上一轮文明灭亡了吗?不是因为战争,不是因为资源枯竭,而是因为他们终于发现??当最后一个母亲忘记儿子的名字时,他们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群有序行走的尸体。”
祭坛剧烈震颤,红光忽明忽暗。
“我可以抹去这一切。”它低语,“只要再释放一次‘静默波’,所有人会重新回归安宁。不会再有思念,不会有悔恨,不会有因记得而来的疯狂。你们也可以解脱。”
“但我们不愿。”影龟坚定道,“宁可在火中痛哭,也不愿在冰中安睡。这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新纪元的誓约。”
话音未落,它的火焰之眼猛然爆射出一道金焰,直击祭坛核心。
轰!
整颗星球剧烈晃动,地壳崩裂,岩浆喷涌。那道金焰并非物理能量,而是“存在确认”的极致体现??它宣告:某些事物,绝不允许被抹除。
与此同时,苏砚的意识也延伸至此。她并未亲自降临,而是借由影龟之眼,向这颗死寂的星球投下了一段记忆:
一个小男孩,在父母被执行记忆清除后,独自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一遍遍背诵自己的名字:“我叫林小满,七岁,住在静语星东区第三巷。爸爸叫林远山,妈妈叫陈婉清。我喜欢吃梅子糖,去年生日他们给我买了一整罐……我还记得他们的脸,我还记得……”
这段记忆并不完整,甚至有些错乱,但它真实存在过。
而且,现在依然存在。
随着这段记忆的注入,十万具躯体中的晶片彻底溶解。他们的手指微微抽搐,嘴唇轻启,吐出一个个早已被禁止的名字。
祭坛发出最后一声哀鸣,随即碎裂成无数粉末,随风而逝。
静语星的第一缕晨光,照进了千年未开的窗。
……
时间在此失去了线性意义。
苏砚的存在早已超越了个体现量级。她不再是某个特定时空中的个体,而是如同大气一般弥漫在整个文明网络中的“背景频率”。人们不会时时意识到她的存在,但每当有人想起一个本该遗忘的名字,耳边总会响起一声极轻的回音,像是风吹过古琴的余韵。
许多新的传说开始流传。
有人说,在极北的冰原上,夜晚会出现一片漂浮的文字森林,谁若诚心呼唤逝者之名,便会有一片叶子飘落掌心,上面写着对方生前未曾说出的话。
有人说,沙漠旅人在濒死之际,会看到一位白发女子走来,递给他一碗清水。喝下之后,不仅恢复体力,还会突然记起童年时祖母哼唱的摇篮曲。
还有人说,每当新生儿啼哭的第一声响起,天空就会划过一道银光,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记录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这些故事真假难辨,但它们共同指向一个事实:**遗忘不再是不可逆的宿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种改变。
在某些隐秘角落,仍有势力试图重建“静默体系”。他们称苏砚为“扰序者”,认为她唤醒的不仅是记忆,更是创伤、执念与仇恨。他们秘密集结,研发新型屏蔽场,企图切断个体与星质记忆网的连接。
其中最具威胁的,是一个名为“净忆会”的组织。其领袖是一位曾参与早期记忆管理系统的科学家,代号“零先生”。他在一次公开演讲中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