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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12页)

窈月朝裴濯道了告退,经过衣架时,飞快地将之前塞在自己衣袖里的那方帕子抽出来,不动声色地扔在衣架旁,然后便如无事人一样出了房门。

窈月跨出门槛,却没有走远,而是立在门外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而后转身直接推门进去,不给裴濯任何阻拦的时间,闷头就往衣架的方向跑:“打扰先生,我好像有东西忘在先生这里了!是他人所赠,实在不好……”

可她刚往里跑了两步,就急忙刹住了脚步。原因无他,此时衣衫半解的裴濯就站在衣架前。

裴濯没料到窈月会去而复返,原本是想换下身上沾染了茶汤味道的中衣,立在衣架前一手扯开衣襟,一手伸向衣架,却被冲进来的窈月打断了。

窈月也没料到裴濯会从床上起来换衣服,再加上她的眼神太好,裴濯胸前裸露出的那一片春光都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愣了好几瞬才想起来要背过身,面红耳赤地咽了咽唾沫,颤声道:“失、失礼……”

裴濯把自己胸前松开的衣襟重新掩好,又披上一件外袍,声音听着还算镇静:“你忘了什么?”

窈月背对着裴濯,脸红得几欲滴血,支支吾吾:“忘、忘、忘了……”结巴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忘了这个?”裴濯俯下身,拾起一方锦帕,锦帕的角上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和不知名的花。裴濯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你的帕子?”

“不是我的,”窈月缓缓转过半边身,但从裴濯手里抽回帕子的动作却很迅速,“是高家一位姑娘送我的。”

裴濯没多问:“既然东西找着了,你便回吧。明日一早就得出门赶路。”

窈月知道自己折腾了这番,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不甘心,明日就要去北干山了,若是不在去之前弄清楚,她真怕自己死也不知道是因为谁而死的。

裴濯见窈月站在原地,迟迟不动步子。他腿上的疼意还未彻底散去,无法久站,便重新坐回床边,低声问:“你还有事?”

窈月想着那块六瓣梅花的玉佩,若是陆琰或者杜卿卿拿着,她不会感到丝毫意外,但为什么会在裴濯手里,那明明是……

窈月忽然转身,几步就走到裴濯面前,直视着他的眼,将脑子里四处乱撞的疑问脱口问了出来。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快,用的是岐语:“你是岐人?”

第78章国子监(七十八)

他们二人此时离得很近,窈月能闻见裴濯身上微苦的药香,裴濯则能看见窈月颤颤的眼睫在瞳孔里的倒影。

裴濯没有回答。

但不回答,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窈月不敢置信地盯着神色未变的裴濯,她想用鄞国官话再问他一遍:“你真的是……”但她的问话还未彻底出口,四面八方突然传来惊雷一样轰隆隆的响声,甚至连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像是又回到了起伏不定的海面上。

“是地震!”儿时的可怕记忆袭上心头,惊骇不已的窈月想也未想就扑向裴濯,想将他护住。而就在同时,裴濯也上前抱住了窈月,紧接着就俯身卧倒在地,将她紧紧地挡在身下。

窈月的整张脸都被埋在裴濯的胸前,只能听见周遭各种器物坠地时清脆又刺耳的响声,眼前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曾经那些她以为已经被遗忘的一幕幕占满了她的脑海,残垣中的火海、分不清是谁的断肢、撕心裂肺的哀嚎哭喊、起伏不定的水浪桨声……她浑身哆嗦着将身前的裴濯抱得更紧了。

等地面不再震动,屋内的金银器物也不再落雨般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时,裴濯用手撑地,缓缓松开已蜷缩成一团的窈月。他看着身下脸色煞白眼神涣散的她,轻声道:“没事了。”

裴濯想要扶窈月起来,却发现窈月的手始终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以为她是被吓蒙了,轻抚她的背,却发现她冷汗涔涔的背,在他的手下反而越抖越厉害。

“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我带你出去找江郎中!”

裴濯抱着窈月从满地狼藉的屋内跑到同样满地狼藉的庭院中。纷杂的人声从各处传来,看不清的憧憧人影恍若鬼魅,再加上同样晦暗的夜色,窈月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四岁那年,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一直躲在江边小村里的娘亲和她被找到了,却不是被心心念念的父亲找到。

回忆里的痛苦撕扯让窈月下意识地攥紧双手,指甲隔着裴濯外衫的衣料掐进掌心的肉里,攒心的钝痛让她发出极轻极细的声音:“裴濯。”

裴濯的脚步一滞,看向怀中大半张脸都陷在暗色阴影里的窈月,应道:“我在。”

窈月缓缓吸气,缓缓松手,继而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晕船吗?”

裴濯没有出声,等着她说。

“因为我最后一次见娘亲,就是在船上。”窈月猛地又一次攥紧裴濯的衣襟,就像是当时的她死死地抓着娘亲的手,“他们不让我和娘亲在一起,不让……我当时想,还不如和娘亲一起死在地震里,那样我们就不会被分开了……是我无用,我救不了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呜咽着哭了出来。

裴濯看着忽然泣不成声的窈月,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安慰她。十年前那场地震发生时,他就在桐陵城外,困在雪地里一天一夜,冻伤了腿,留下了医不好的腿疾。但也正因此,他亲眼目睹了之后的惨事。

桐陵与岐国交界处发生的这场地震,震塌了号称铜墙铁壁的桐陵外城城墙,让围困多时的岐兵一拥而入,士气大振。但为了隐瞒外城墙建造时偷工减料的问题,桐陵太守将岐人破城的原因推到守城的燕国公头上,以守城不利为由,将张氏家眷抓了起来,并给燕国公下令,限期三日击退岐人,否则以通敌的罪名诛杀张氏满门。

为救家人,燕国公与其子张逊不得不出城迎敌,结果是燕国公战死,张逊重伤被俘,岐人兵临城下。桐陵太守误以为燕国公投敌,杀尽张氏满门后,眼见仅剩的两道城墙也要被岐人攻破,弃城而逃,桐陵彻底沦为人间地狱。直到数日后,太尉裴颐带着援军赶来,岐人退兵,并将燕国公的尸首和已是废人的张逊送还给了裴颐。

但在呈送给朝廷的战报里,裴颐依旧把桐陵失守的原因归为燕国公父子轻敌,张氏家眷的死则成了岐人屠城的一部分,那个畏战弃城的太守反而成了死战不退的英雄,被不吝言辞地褒奖。

当时还是少年的裴濯将这份裴颐亲笔写的战报,愤然扔在裴颐的面前,质问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不是……”

“这世上多得是没有‘为什么’的事情,等你长大你自然就会懂了。”裴颐的目光从少年拄着的木拐一点点往上移到少年怒不可遏的脸上,倏然笑了,“不过,浚儿死的时候,我也问了一声‘为什么’。”

裴濯闭了闭眼,从情绪激烈的往事里挣脱出来。他重新凝神,温声劝慰着窈月:“你活着,便不是无用。”

“活着……”窈月霎时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地看向裴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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