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谢羡之便后悔了:“……就当我没说过。陆筝,我送你回屋。”
“可是外面很凉快。”陆筝道,“我不想回去。”
谢羡之对上她的眼睛,瞬间便缴械投降了:“好,不回去。你要喝点茶吗?”
陆筝摇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又向谢羡之怀里靠了靠,道:“我想了一下,那个胭脂,我还是不要了。”
她的身子因为饮酒而热得过分,头发也被蹭的凌乱散开。谢羡之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问:“为什么不要胭脂了?”
陆筝很委屈地撇撇嘴,道:“因为要给大师姐。掌门说了,这盒漂亮的胭脂应该给大师姐,反正我也不出门,用不上这样的胭脂。”
谢羡之的心蓦然一疼,很笨拙地温声哄她:“没关系,我只给你一个人。筝筝,你要多少都可以。”
陆筝的眼泪却没征兆的掉下来,如珍珠般挂在眼睫上。她将自己抱紧,道:“我讨厌沈拒霜。”
“你讨厌她,那我就也讨厌她。”谢羡之顺着她的话安抚她,又将陆筝的眼泪擦拭干净,“那些逼你去死的人都讨厌。”
陆筝用力地抓过谢羡之的一截袖子,用他的袖子又擦了一遍眼泪,道:“没错,他们全部都该死,全部都讨厌。虽然谢羡之也很讨厌,但是和那些人一比,还是没那么讨厌了。”
谢羡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试图和她讲道理:“我哪里讨厌了?”
喝醉了的陆筝不讲道理,道:“哪里都很讨厌。”
谢羡之认命:“好吧,我很讨厌。天黑了,我扶你进去睡觉好不好?”
陆筝已经是醉得没了意识,胡乱嗯了一声,谢羡之便当她是答应了。
他自小床上起身,将陆筝打横抱起踏入房中,先是小心地燃了火烛,又垫好了被褥,才把陆筝极轻的放在了床上。
他原是打算将她放下就离开的,但陆筝死拉着他的衣角不松手,谢羡之无法,只得又坐在她的床边,问:“怎么了?”
陆筝翻了个身睡死过去,仍然紧拉着谢羡之的衣角。
谢羡之心知今夜肯定是睡不好了,索性靠近了些,将灯熄下,耐心哄她:“我不走,筝筝。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头就不疼了。”
陆筝没有回答,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听见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陆筝好感,七十五。”
“宿主对陆筝好感,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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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之原本只是想靠在床边凑合一夜,但陆筝力道太大,拽得他摔在床上,再加之他实在疲累,因此迷蒙之间,谢羡之索性就在陆筝旁边睡了过去。
陆筝醒来时,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当场咽气。
她全然不记得昨夜事,只隐约觉得夜里床格外挤,直到天亮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昨夜竟是和谢羡之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陆筝的天都塌了,连忙低头检查衣服。
好在自己衣衫齐整,谢羡之的外袍虽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总归也没有什么。陆筝这才放下心来,静心去想昨夜之事。
昨夜她仿佛是喝醉了,一直拉着谢羡之不松手,还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还好她已将那些话忘了个干净,不然今日回想起来,陆筝定然会恨不得以头抢地,恐怕还要把谢羡之灭口才是。
她左思右想,实在担心自己做了些出格之事,干脆把谢羡之推醒,没好气地问他:“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谢羡之睡眼惺忪地看着陆筝,打了个哈欠,绝望道:“不是你把我拽到床上的吗?”
“胡说八道。”陆筝强装镇定,“我怎么可能把你拽到床上?”
谢羡之总算是醒透了,伸个懒腰,侧身看她:“你真不记得昨夜之事了?”
陆筝心虚极了,避开谢羡之的视线:“不记得。我怎么你了吗?”
“何止!”谢羡之坐直身子,如被抛弃了一般,“陆筝,你不仅抱着我不松手,而且还,还……”
他似是难以启齿,话音在齿缝间转了几个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没什么。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陆筝活了二十一年,难得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她心道不好,又推了推他:“什么负责不负责,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怎么你了?”
谢羡之哀怨地看着陆筝,舔舔嘴唇,道:“你强吻我。”